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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再度来到富贵山庄,南宫俊绕山后越墙而人,七转八转,终于来到一个假山角里,海女正在那儿蹲着,耳朵贴着一根毛竹管,见了他们忙起来行礼。

    南宫俊问道:“底下没有发生事情吗?”

    海女道:“婢子一直在此地听着,跟东方姑娘保持联系,底下一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南宫俊道:“好!让我来跟她们说话。”

    他对准洞口,鼓气以内力将声音传人道:“倩妹!我找到马先生,把你们要的东西带来了。”

    底下很快的就传来了东方倩的声音道:“好极了,我们正等得心焦呢,你先放一条试试看。”

    马成用竹钳夹起了一条,使蛇头对着洞口,在尾巴上一捏,蛇儿负痛钻了进去,同时耳中还听得嘶嘶声由洞中传出,大概是西门姣蛟在下面发声召蛇,使得竹篓中的蛇群也乱动不已,拼命想要挤出来。

    马成道:“想不到她这召蛇的方法还真灵,蛇儿不必经训练就能听她的话,她才是真正的万蛇之王了。”

    没多久,由底下传来了西门姣蛟的声音道:“马先生,第一条已经下来了,我问过它一路上很顺利,没什么阻碍,你把竹篓的口打开,让它们自己爬进来好了。”

    马成道:“我还有一些小纸包,里面包了一些药丸,是给你们的,要绑在蛇尾带下去才行。”

    西门姣蛟问道:“纸包大吗?”

    “不大,我都卷成了纸卷,比蛇身还细一点。”

    “那就丢进篓子里,由它们带来好了。

    马成把十来个纸卷,丢进了篓子里,只见那些蛇很有秩序的,一条咬一个纸卷,探身进了洞口,很快地把十来个纸卷都带进了洞口,后面的蛇空着身子也下去了。

    南宫俊叹道:“若非亲见,实在难以相信,看来我还要请求奶奶聘西门姣蛟为武士,她这种驱蛇之术,也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一绝,使我们的阵容更为坚强。”

    马成道:“是的,少主,属下正想向你建议,有许多为正道所不取的下五门江湖人中,颇不乏奇技异能,心胸任侠,行为可敬之土,这些人很可以延聘为门中武士的。”

    南宫俊道:“我久有此心,等过些时候,你把那些人列出,我一一亲自拜访后,再邀请他们入门!”

    “少主可是要亲自考究他们一下?”

    “那倒不是,在入门仪式前,就有一番考究的,连我本人都免不了,这是一种绝对公平的考究,绝不是我们故意要难人。但是我也知道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不肯与世俗同流,我亲自去邀请,是表示对他们的尊重,但也要告诉他们,人南宫门中为武土,要做些什么,该遵守些什么规约,事先讲明了,也不必勉强,这样子可以避免以后一些不愉快。”

    马成道:“少主考虑得极是,属下可以保证那些人的心性行为绝对正直可敬,但却无法担保他们的脾气,有些人的别扭劲儿,比一般正派侠士还有过之。”

    南宫俊道:“这是最要他们收敛的,在南宫门下,大家都是自己人,人人都受到尊敬,但没有一个人特别,和睦相处是最重要的一点,不合群的人,就难以相处了。”

    “这一点少主可以放心,他们只要答应了,就不会口是心非,只要他们开口说过一句服你的,你骑到他脖子上拉屎都行,这些人其实都是血性汉子,性情中人,为了知己,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不算,更可以受尽委曲,受尽侮辱都不在乎,但要是不合劲儿的人,那就难以侍候了,就算跪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理睬的。”

    南宫俊笑道:“就要这样才好,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合得来,南宫门中,都是这一类的人,我一定要见见。”

    “目前就有两三位在金陵,一个叫化三千,是个乞儿;一个叫上大人,是个浪子;还有一个叫人之初,是个赶大车的车夫,他们都是在三字经上取的号”

    南宫俊道:“为什么要叫这些怪外号呢?”

    “那只不过是他们的姓名谐音而已,化三千本名华山川,上大人的本名尚达仁,人之初姓辛,名叫本善,因而才取了人之初的外号。”

    南宫俊说道:“他们有什么奇技异能呢?”

    马成道:“属下说了就不稀奇了,等少主见了他们,让他们自己向少主施展好了。”

    “马先生已经跟他们见过了?”

    “属下见过了化三千,因为想到了东方姑娘她们受困,如果要救人,这三个人倒是可以帮上大忙,所以才恳托了他们,化三千是答应了。”

    南宫俊笑道:“哦!另外两个人呢?”

    “化三千答应替我找到他们,今天黄昏时在夫子庙广场上见面碰头。”

    这时底下传来了东方倩的声音,道:“俊哥,蛇都下来了,马先生的药真妙,月儿吃下去后,立刻不犯恶心了。”

    南宫俊道:“不必要多久,最多三五天,一定可以把你们救出来的,我会叫海儿经常跟你们联系的,这两天我们要办事,不能常来看你们了。”

    东方倩道:“没关系,而且也不必来救我们,俊哥,我很抱歉,没能帮上忙,反而找了很多麻烦,因此我们一定会自己出来的。”

    南宫俊道:“倩妹,莫非底下看到了什么”

    东方倩忙道:“没有没有”

    南宫俊却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东方倩不肯说出来,想必是事情对她们有利,她们想要扳回被困的面子,所以才拒绝援手,因而笑道:“你们自己能够脱困自然最好,否则你们也不必心急,最多三五天”

    东方倩道:“三五天后,我们多半是已经出来了,而且我非把这所别庄给翻过来不可。”

    南宫俊笑了笑,吩咐海女一番话,就跟马成走了,还是循着原路,弯弯曲曲地出来到外面。

    马成道:“少主对门户阵图之学很精呀!这种错综复杂的变化,连属下都看不出来,少主却能通行无阻。”

    南宫俊道:“我也只是稍事涉猎而已,这条路是海儿领我走的,清楚道路的是她,她们是在百宝斋训练出来的,与此地的建设系出一统,所以难不住她的。”

    马成困扰道:“富贵山庄跟百宝斋是否有关系呢?”

    “我想没有关系,虽然营建者是采自百宝斋的构想和设计,但两处的目的却大不相同。

    百宝斋要以金陵成为重建魔教的据点,富贵山庄却是皇帝游憩别宫,这两者原是风马牛不相干的事,可是富贵山庄为了保护皇帝的安全,一定要设有很多的侍卫人员,这些人不但对附近的环境要注意,而且对附近的武林中人,也要展开特别的监视,这将使百宝斋很不方便!”

    马成道:“不错,百宝斋自己不愿意公开出来与官方决裂,却把事推给了百花宫跟我们,这实在太可恶了。”

    “也怪我们的耳目不够灵通,事先对富贵山庄的内情丝毫不知,现在除了日童与山童外,又陷进了东方倩她们,逼得我们无法不理了。”

    马成道:“日童他们是百宝斋自己送进去的,东方姑娘她们却是在他阴谋下被诱陷入的”

    南宫俊道:“不会,我问过海儿,她对富贵山庄全无所知,这倒不是故意的,使我很困扰。”

    马成想了一下道:“少主,目前有一个办法,就是公开登门造访百宝斋去,听听他们如何解释。”

    南宫俊道:“现在尚未其时吧?”

    马成道:“不,现在是最适当的时机,摸清他们的意向,只要在言词中抓住他们的破绽,就借机会翻脸,斥他们背信,因为少主将来不会真的去任他们总护法。”

    南宫俊沉思有顷道:“对于将来如何脱身,我早已有了对策,不过为了富贵山庄这档事,我觉得听听他们的解说也好,了解到他们的意向后,再决定对富贵山庄的处置,这件事必须慎重,弄不好就是一场轩然巨波!”

    于是两个人回到城里,南宫俊首先跟欧阳敬碰了一个头,把发生的事与将要采取的行动告诉了他,而且问道:“奶奶是否知道东方倩她们失陷?”

    欧阳敬道:“知道!我们的眼线一直在盯住她们的,看她们进入了富贵山庄,看见海儿一个人出来,也看见少主与马先生二度进入,大致也判断是如此了。”

    南宫俊道:“奶奶对事情做了什么指示?”

    欧阳敬道:“老夫人什么指示也没有,这次行动都是以少主为主,连老夫人也都在等候少主调度。”

    南宫俊不禁惶然道:“那我怎么敢当呢?”

    欧阳敬庄容道:“少主不必谦虚,老夫人说,凡事最忌二人做主,互为牵制,反而多所阻碍,倒不如由一人统筹全盘主理为佳,所以她交给你全权。少主一切看着办好了,成也好,败也好,她决不干涉任何决定,即使少主做错了,她也跟着照错下去。”

    南宫俊不禁为之一怔道:“奶奶是这么说的?”

    欧阳敬道:“是的,老夫人说少主已经通过了测试,为南宫世家中的正式少主,就证明少主有担当大事的能力了,大家都应该对少主全力支持,我们的人员全部都集中金陵候命,少主要如何调度,都请指示属下。”

    南宫俊怔了一怔后,知道这是祖母对他处事能力的一次考验,也是要南宫世家的人对他增加信任,所以才放手让他全盘总理,因为这是一次非常的事件与一桩非常行动,处理得当,他不但可以在南宫世家里奠定绝对的地位,在江湖也将奠定极为显赫的名声。

    但是万一失败了,南宫世家很可能会就此在江湖上除名,沦于万劫不复之境,奶奶这样做不是太冒险了点吗?

    马成却比南宫俊想得透彻,这与聪明无关,而是一种经验与阅历,他也更明白南宫老夫人南宫云凤的苦心。

    南宫俊虽是南宫世家的惟一后人,但是他的武功却是外传的,那些武功还被大家视为旁门左道的,这样一个年轻人,要想来领导一个武林第一世家,无异是有点困难的,虽然每个人都没有反对他,那只是基于感情的支持,而没有足够的尊敬。

    感情的支持虽然也能够维持住这个世家,却不足维持南宫世家的传统了。

    虽说南宫世家是一个大整体,没有你我之分,大家都是一条心,但是毕竟还有亲疏厚薄之分,大家对南宫俊都很喜欢,但领导这个世家的传统事业,驾驭这一群成名的绝世高手,除了感情之外,还须要他们的尊敬。

    目前二十六名武士中,只有马成与东方倩才对他有足够的尊敬,因为他们是南宫俊自己引进的。

    这次出来办事,南宫云凤亲率全体而出,却只叫马成与东方倩跟着南宫俊行动,就是这个原因,只有这两个人会心甘情愿,毫无犹豫地听他的指挥调度。

    不过南宫俊不能永远在这种情形下做他的少主,他到了一个相当的时间,就要接掌府尊的地位,那也等于是变相的江南武林盟主了,他必须以相当的表现来赢得足够的尊敬,所以南宫云凤才做了这个孤注一掷的决定。

    这是一件大事,一件绝大的大事,南宫云凤自己,都不一定能稳挑下担子来,她却交给南宫俊一肩任之。这个决定看来近乎儿戏,却有至理存焉。

    南宫俊如果能够漂漂亮亮地接下来,那种成就是有目共睹的,毫无疑问,他接掌府尊时,每个人都会心悦诚服,在今后的岁月里,一心一意支持他,则南宫世家尚可大有作为,如果失败了,南宫世家后继再也无人,也应该收山了,借此脱出江湖卸下肩上的担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因此马成的心情很沉重,这次事件,不但在考验南宫俊,也在考验马成与东方倩二人,他们才加盟南宫府,一无所成就撤销了,那份难得的荣誉也不会值钱了。

    马成咬咬牙,最好再找几个人来充实一下阵容,为将来的南宫主人多增加几个得力的、心腹的臂助。

    因此在他们告辞了欧阳敬后,马成道:“少主,我们先不忙上白宝斋去,还是先去找属下那三个朋友吧!”

    南宫俊道:“目前还不忙着借重他们,我要了解到百宝斋的虚实再作区处,因为我们对百宝斋一无所知,晓得的只是那四个小鬼口中的一点,未必就真实!”

    马成道:“那三块料身怀绝技,游戏风尘。以他们的性子看,本不应该在一地久留的,可是他们一住金陵几年,想必也是有目的,说不定就与百宝斋有关。”

    “马先生能确定吗?”

    “不能。以前我跟他们还攀不上深交,因为他们知道我在百花宫中,不太看得起我。这次碰到了华山川,他得知我已受聘南宫世家,才对我表示得好感一点,因此少主出头后,他们可能会尽情相告不过属下想能够引起他们注意的,只有一些非常的事或人,在金陵地面上,也只有百宝斋了!”

    南宫俊慢慢的也想通了奶奶把责任交付给自己的用意了,一面深感沉重,一面也感到人手的缺乏,如果能增添几个帮手,未尝不是好事,马成是个很慎重的人,不会乱推荐人的,于是也点了头。

    马成见他答应了,笑道:“风尘三友中,我只跟华山川熟一点,辛本善与尚达仁只有一面之识,我们还是要先找到化三千,不过少主,这些人都有个毛病,他们可能会因为你的身份而客气一点,却不见得会服了你,要想他们死心塌地地跟你帮忙,最好还是拿出真功夫来压服他们。”

    南宫俊缓缓地说道:“总不能一去就打架吧!”

    马成笑道:“这当然不必,不过少主放心,谈不了几句话,你不找他们,他们就会自己来找你了,当然他不会明着找的,暗中开开玩笑来表现一下,却是绝对难免,少主要制服他们,最好也在这上面回敬一下!”

    南宫俊笑道:“这最有意思了,我最讨厌规规矩矩的比武动手,能以游戏出之,哈哈大笑,大家不伤和气,化暴戾为祥和不是很有意思吗?我练魔教的武功,就是朝这方向去研究的,我觉得规规矩矩地击败一个人,对他的自尊心伤害太深,试想别人辛辛苦苦练武多年,为的就是求胜,乍受失败,其情何堪,在不伤大雅的情况下小挫对方一下,使对方以为只是自己疏忽大意,即使承认失败了,心里也好过点!”

    马成道:“少主这番理论,虽是从所未闻,却是大有道理,只是要想不着痕迹的小挫对方,比正式的胜过对方难上多倍,正如两人对弈,求胜容易求和难!”

    “只要有心,总会做得到的!”

    马成笑笑道:“如果遇见一些不开窍的人,因而恼羞成怒,不肯认输,反而纠缠不清呢?”

    南宫俊庄容道:“这种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根本不配学武,我就对他不客气,最少也要废了他的功夫。”

    马成为之一惊,他发现这位少主也有其不测的一面,他处事的法则,与世情有些不同的地方,虽然经常是笑嘻嘻的十分平易,可是他正正经经说话时,却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这是一个天生领袖的人才。

    两个人折向贡院街,那儿有着一座奉祀大成至圣文宗先师的孔庙,也是举拔科第的考场。

    举子们人了围场,往往要一考两三天,他们有许多随同前来的家人,就得就近照顾,于是夫子庙边的一大块空地,就成了自然而然的集散地。

    有了人,就有集,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块空地上成了个大集市,三教九流,混杂其间,有人在这儿先架个棚子卖吃食,慢慢地扩大了,就成了酒楼。

    接着各式各样的行业也都来了,卖旧书的,卖字画的,摆古董摊儿的,卖草药的

    地近秦淮,六朝金粉的古城,以风月而知名,而最为脍炙人口的秦淮船妓们,也都集中在附近的桃叶渡。总之,这地方原是为了科第而繁荣的,各地来的考生们,固然有些苦学生,但还是有钱的多,就近方便,好赚他们的银子。终至不在考期时,这儿也是城开不夜,热闹非凡了。

    两个人踏进了夫子庙的大广场,南宫俊的兴趣就高了,道:“不知道此地如此热闹,否则我早就来玩了。”

    他们一路看着热闹,东逛逛,西瞧瞧,竟像是忘了此来的目的,马成也不催他,陪着他四处转。

    逛得差不多了,南宫俊才问道:“马先生,你说的风尘三友呢?我们怎么一个也没瞧见呀?”

    马成道:“我约了华山川是黄昏时分在五凤居儿,这会儿还是下午,不知道他溜到哪儿去了,不过我相信他总在这一块地方里,风尘三友,都是在这儿混的!”

    南宫俊点点头道:“辛本善是个铁匠,到他的打铁铺子去找他,总是有着落一点吧!”

    马成笑道:“天晓得,他自称是铁匠,却没有看见他打过一天铁,哪儿会有铁铺呢?”

    “那他干些什么呢?”

    “他在赌场做保镖,实际上却是个讨赌债,把那些赌输了还不起债的人,痛揍一顿,逼人还出钱来。”

    南宫俊皱着眉头道:“这可不怎么样!”

    “少主别以为他是个恶霸的走狗,他的讨债的确是十拿九稳,从没有一次落空,可是那些被他讨过债的人,再也不敢去赌了,因为他揍人之后,并不要债,却自己掏腰包替他还债,以后那些家伙见了他就躲,他也不在乎,平时见了面,他装做不认识,可是那人若是赌性不改,又想去赌时,总是被他一抓就到,三不管先给人一顿狠揍,然后把赌资搜出抵账,实际上他打听到对方的钱的来源后,还是悄悄地还给了人。”

    “这么说,他是在劝人戒赌了!”

    “不错,只是他的方法很奇特。”

    “嗜赌的人,言语是劝不醒的,只有用霹雳手段去对付,他的方法不为不佳,那我们就往赌摊去找找他看,说不定可以碰得上厂

    “不过在那儿,他却是六亲不认,他说在赌场中没有朋友,只有冤家对头,所以不在那儿见朋友。”

    南宫俊道:“说的也是,那个地方也交不出朋友来,我们去赌钱好了,他不能禁止我们去吧?”

    马成无可奈何,只好陪着他到了一些赌场里转了两转,南宫俊似乎对赌很有兴趣,只是手气太差,牌九、掷骰子、押宝,几乎没赢过一次,两处转出来,他已经输了几百两银子,而且他的兴趣甚浓,还一个劲儿地叫着注子太小,不过瘾!

    马成在进门时,就跟他分开了,以后只是远远地跟着他,看看他要干些什么,因为马成早已注意到南宫俊的赌技极精,他掷骰子做庄,一连掷出十把幺二三来,通赔了十注,使得一些赢家眉开眼笑,跟定了他,他赌什么,人家就陪他玩什么。

    南宫俊进第三家赌场时,后面已经跟了一大批的人,他又找了个骰子位子停下来,掏出一把银票,都是五百两一张的,往桌上一放道:“五百两一庄,大一点才够刺激,大家押!

    大家押!”

    原先跟来的一些人想占便宜,纷纷下了重注,还有一些新的赌徒,听见来了个瘟生,也都跟着要宰肥羊,每个人都下了重注,约莫有四百多两。

    南宫俊这次一把掷了个两点,那还是很小的点子,只能吃一点与幺二三,大家都乐了,赌注集中为四摊,四个注子最大的人掷骰。

    第一家掷了个三点,第二家掷了个四五六,第三家掷出个四点报子,第四家却偏偏倒霉,掷了个幺二三。

    不过那是最小的一注,南宫俊赔出了将近四百两,吃进的还不到五十两,五百两一庄只剩下了一百多两。

    自然有的人高兴,有的人叹气,南宫俊很高兴地道:“这一把转运了,居然还杀进一家,来!来!我把注码加大,尽台上所有,随大家的意思下!”

    他那一叠银票约莫有十来张,总计有六七千两银子,这一来自然更为引起大家的注意了,于是纷纷押注,那些赢上瘾的人,更是倾其所有地押了下来。

    只是这些人都是小玩玩的,身边的赌注不过十来二十两,虽然现在有人已经有百余两的,那还是赢南宫俊的,大家都一口气押了下去。

    南宫俊抓起了骰子,吹口投降掷了下去,大家一起喊着:“幺二三!幺二三!通赔!通赔!’,

    两颗骰子已定,一颗幺,一颗二,只有一颗骰子还在转,不过这一局似乎没什么出息了。

    转出一个幺是两点,转出二是一点,转出个三是幺二三,两点也大不到哪里去,一点跟幺二三是不必比,照数通赔,很多人都在笑,希望它快定下来。

    因为如果转出四点五点或六点,那就不成采,必须重新再掷,大家都不希望发生那种事,因为这一把庄家的输数已经定了九十九,再掷就很难说了。

    骰子终于转得慢了下来,而且已经是一点的面朝上,只要定下来,庄家是两个幺配个二,只得两点,除了倒霉庄家,像上一副一样才会输给他。

    骰子终于定下来,是个幺,不过在停下前,却把那颗两点撞了个翻身,也变成了一点,成了一付全红三颗幺的豹子,按照规定,庄家掷一点或幺二三通赔,拿六点或报子及四五六通吃,押注的就不比了。

    南宫俊一掷成采,大家都怔了眼,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哦然发出一声懊丧的叹息,看着帮忙的师傅把注子都吃过去,然后照例抽出了一成,作为赌场的收益。

    南宫俊道:“喂!喂!你怎么抽掉我那么多,我先后已经输了上千两了,这一注吃进也不过一千多,你们一抽就是一成,我这赢钱的反倒帮你们的忙了。”

    那个代为收账的下手道:“这位相公,这是规矩。你全庄推完,计输赢,抽成,相公也不是第一天玩儿这个,想必一定知道这个规矩的。”

    南宫俊道:“我当然懂,别处都是要等庄主换人的时候才结算,只把赔出的注子抽一,现在我只推了两庄,并没有宣布要结账呀,你怎么就结账了?”

    那个下手道:“相公!像你这样的客人,本场的往例是胜一注就算放庄,我们已经计算好了,相公总计输了九百八十两,这一庄吃进一千四百五十两,抽去一成后,尚作一千二百零五两,再扣去本钱,足足赢三百二十五两,相公应该够了。”

    南宫俊道:“怎么够呢!我还没过瘾呢!”

    那个下手赔笑道:“相公!本场向来对同行朋友都有个一注为止的规定,我们赌的是运气,绝对公公道道,本场的人绝不下去赌,也是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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