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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要去爬泰山了,不跟你说了。

    甜蜜蜜最后说了一句,你必须要穿棉袄,因为看日出的时候会非常冷。

    我果真只在济南呆了两个小时,我很快地就到了泰安,我试图坐车上中天门,可是他们不开车,他们说人都没有,我们是不会替你一个人开一辆大巴士上山的。

    你必须等,等一车的人都坐满了,再发车。他们又说。

    我说我给你们钱,发车吧。

    他们不理我,他们说我们有规章制度,人坐不满,就是不可以发车。

    我等了很久,天都暗了,还是没有人。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我试图坐出租车上山,可是他们笑我,他们说,出租车不许上去,任何车都不许上去,除了我们的车,谁都不许上去。

    我说,我车票都买了呀。他们安慰我,有什么关系呢?明天还可以用嘛,你今天就住在山下吧,住山上很贵的呀,看天色,又要下雨了。

    可是我今天一定要上泰山,我准备从红门爬上山。

    我给自己买了一瓶矿泉水,我给那个卖水的老太太五元钱,可是她找我七元,我拿着水和钱,发了会儿呆。我叫阿婆阿婆。她不理我,我又叫,她不耐烦地回头,说,山上要四块呢,山下只要三块,我怎么贵了你的?我说,不是的,你多找我钱了。

    什么什么?老太太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抢过我的水和钱,像我一样,发了会儿呆,然后问我,刚才你给我多少钱?

    我说,你找我两块钱就够了。老太太就扔出来两块钱,同时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句话也不说。

    她使我的心情糟透了,我想如果再有人多找我钱,我一定拿着多得的钱,飞快地离开,再也不废话了。

    我绕道去红门,我今天一定要上泰山,那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并且开始下雨。有个老太太一路追我,要我买她的雨衣,她说你不买就会后悔。我怕我会后悔,就买了。老太太又要我再买一件,她说你不买两件你也会后悔。我不信,我甩开她,开始上山。我点担心我的电脑,它现在在一个阴暗的寄存处里,他们重手重脚地把它扔到了木架子的最高处,我不可以告诉他们应该轻一点,里面是一台笔记本电脑,我担心我告诉了他们,我就会永远失去我的电脑,它现在是我惟一的财产和爱。

    我打着伞,开始爬泰山,没有一个人,雨一直下。我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心跳的声音,血液流动的声音,呼吸的声音,在这座空无人烟的深山里,还有雨的声音,沙沙沙。有一对年轻夫妇追上了我,他们穿着旅游鞋,情侣装,蹦蹦跳跳地,问我要不要与他们同行?

    我微笑,我说,谢谢你们,可是不用了,我喜欢单独。

    当他们的身影从我的视线里彻底消失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我不要看到情侣,他们一路谈情说爱,会令我生气,我生起气来就会疲劳,我疲劳了就会爬不动山。

    两个小时以后,我开始无聊,而且我不生气,疲劳也一如既往地来了,我扔掉了我的伞,雨越下越大,伞也变成了无用的累赘,我已经完全湿了,我的小伞挡不了雨水,即使它是一把大伞它也挡不了,风太大了。我扔了伞,穿上雨衣,它很薄,而且太短,可是我现在腾得出手提我的鞋了,我不担心我会再次踩到什么。

    我看到了一丛灯光,就像我的希望,我愉快地向着那丛亮光爬去,可是那些石台阶啊,它们怎么也爬不完,怎么也爬不完。

    我终于爬到了,是一个灯光下的旅游纪念品小店,店主的表情很木然,他好像非常不愿意见到我,当我问他还有多远的时候,我问了很多遍,并且用了很多种语言,他才不耐烦地说,早着呢。

    天已经完全黑了,深夜十点,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雨仍然很大,像瀑布一样泼下来。我一个人,越来越绝望。我又扔了我的鞋,我的高跟鞋,可以谈理想,也可以放荡的鞋。

    薄雨衣已经完全破了,有无数小裂口,雨水从那些裂口里钻进来,抚摸我的皮肤,它冰凉,并且很酸,于是我的皮肤和心情变得很坏。

    我走过无数旅游纪念品小店,它们的灯很亮,可是我得问他们很多很多遍,他们才告诉我,还早着呢,慢慢爬吧。

    当我走过一道牌坊的时候,还有一个人突然跳出来检查我的门票。我的尖叫吓坏了他,当他责骂我的时候,我争辩说,是你先吓坏了我。他也没有说什么。我知道我已经很可怜了,深更半夜,一个单身女人,头发乱了,脸上都是水,眼睛都睁不开了,没有鞋,也没有伞,只有一件破雨衣。谁见了我都会可怜我。

    可是我不可怜自己,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念儿搬来住的时候也说过,她都要哭了。我问她为什么哭?

    她说你真可怜,住在这个四壁空空的旧阁楼里,什么都没有。

    我说我都不觉得我可怜,你可怜我什么?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这样的女人,她们曾经很风光,她们很美,住在小别墅里,开靓车,有很多首饰,可是很突然地,一切都没有了,她们开始为了自己的三餐一宿到处奔波,旁人都看她们可怜,她们却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可怜。

    我们不是她们,所以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我已经变得很麻木了,我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喝水,我很机械地往上爬。以前我爬台阶会摔倒,我总是搞不清楚我要先跨哪只脚,左脚?右脚?有时候我两只脚都跨出来了,有时候我的两只脚谁也不跨出去,在我犹豫的那个瞬间,我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我经常摔伤,可是我从不敢说出来,我怕别人知道了可怜我。

    现在好多了,我上楼梯很慢,如果危险再来,我已经很熟练地知道用手去支撑自己倾斜的身体,我已经不经常受伤了,除了手指,它们经常伤痕累累,在我敲字的时候就疼痛。

    我再次来到了一个旅游纪念品小店,看店的是一个女孩子,看起来比我还年轻。我又买了一件雨衣,我已经相信山下面的那个老太太是个好心阿婆了,她告诉过我,我会后悔的,我不信,现在我真的后悔了。

    然后我坐在她的店里休息,我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我也懒得问她,还有多远?我也知道答案,还早着呢,慢慢爬吧。

    我知道我不可以永远坐在这儿,于是我只坐了一小会儿,就扶着门板慢慢地站起来了。我望着这座山,在雨中的深夜的泰山,它那么美。

    我换雨衣,一边问店里的女孩子,什么时候下班啊?

    她看了我一眼,很低声地说,很晚很晚。

    我看表,说,已经十一点了呀,你要坐在这儿,整个晚上?她点头。

    我开始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我确实很幸福,我不需要每个晚上都值夜班,一个人,守着店,听着鸟叫的声音,无所事事。有时候下大雨,整个晚上只看得到一个人,只卖出了一件雨衣。我很幸福,我只需要坐在不漏雨的房子里写字,我多么幸福。

    于是我深深地呼吸,准备继续攀登,我拐了个弯儿,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前面,我看到上面写着三个字,中天门。我揉自己的眼睛,我对自己说,不要再坐在小店睡啦,醒来吧。我抹去脸上的水,才发现我是清醒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已经到了。

    居然,就到了?

    我看到了那对情侣,他们已经换了另一套情侣装,和旅店服务生坐在一起,他们看起来不太快乐,他们说,我们就是赶在缆车下班前上中天门的,我们就是想坐缆车上南天门,谁知道缆车不开了,我们只能自己爬上去了。

    我给自己要了一碗热汤面,我说你们最好不要再爬了,因为夜已经深了,而且没有灯光,爬起来会很危险。

    旅店服务生也说,是啊是啊,会摔死人的,不如就住一晚吧,明天坐缆车上去?现在从红门爬上来的已经很少了,再从中天门爬上南天门的就更少了,再说,还下雨,路滑得很。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露出坚毅的表情,说,就是摔死,我们也要上去,我们今天一定要上泰山顶。

    我开始吃我的面,我又冷又饿,再不吃点什么,我会彻底眩晕。

    电话总是在我最不愿意接电话的时候响,我腾手听电话。是我的北京书商的声音,他说,书已经出来了,名字叫做长袖善舞。我说不可以换别的书名吗?我的书商说,这不可能,书已经完全印好了。

    信号没有了。我有点愤怒,可是我的愤怒很快就消失了,我想我会很快再得到一笔钱,我会有更多的钱去更远的地方游荡,直到我把一切都忘记。

    我把面放下。我说,好孩子,给我来一间你们这儿最好的房间,还有,你们还有什么好吃的吗?

    那个好孩子说,我们这儿只有方便面,或者,有火腿肠,你要吗?

    他给了我一间有电视机的房间,而且还给了我比其他房间多得多的热水,可是我不想看电视,我想坐在床上打电话。可是没有信号,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有的时候只有几秒种,很快就没有了。

    我很想打一个电话,很想很想。

    我跑到外面去,天还在下雨,我刚刚擦干的头发又湿了,我不管,服务生惊诧地望着我,跑出去。

    我站在最空旷的地方,我看到我的电话有信号了,我打了我家的电话,我听到了我爸的声音,他说,喂。信号就又没有了。可是我很快乐。我只想听一听我爸的声音,我只想听一听他的声音。我站在泰山的中天门,我抱着我的电话,站在雨里,痛哭起来。天亮了,有很多虫子,它们使我睡不着,我想起了被挤压的高蛋白质虫子,我躺在床上想,在猪的眼里,再美的人也像魔鬼那么丑陋,人类的牙齿太锋利了,可以吃掉一切可能吃的肉,在猪看来,再美的小姐咀嚼起猪肉来,也是最丑恶的。

    我胡思乱想了很久,然后起床,我问服务生,有缆车了吗?

    他说,今天不可能开缆车了吧,因为有雨,而且人太少。

    我又问服务生,那对情侣呢?他们有没有连夜上山?

    他说没有,他们又回来了,就住在你的隔壁。

    我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旅店的门口,看下雨。我看得见停车场的那些大巴士,它们绝不会为了一个顾客工作,我也看得见半山腰的缆车,它们空无一人,动也不动。

    有很多人走来走去,他们都穿着泰山旅游的服装,因为现在是夏天,所有的人都不会穿很多衣服,可是现在又很冷,他们就在店里买衣服,穿在身上,组成一支统一的旅游队伍。

    我坐了很久,缆车仍然不动,已经有一部分人开始登山了,剩下的那些就和我一样,等待着,等待着。

    我要了一张煎饼,里面卷了一根大葱。我在早餐店里又遇到了那对情侣,他们看起来睡得很不好,在我撕咬煎饼的时候,那个身在爱中的女人走过来问我好不好吃?我说,这得看各人的口味,有的人说好吃,有的人说不好吃。

    然后她就要了两张煎饼,她说,看你吃得香甜,一定很好吃。

    我笑笑,抓着煎饼走出早餐店。我一边吃,一边对自己说,这是我第一次吃大葱煎饼,也是我最后一次吃大葱煎饼,以后打死我也不吃了。

    在我走向停车场的时候,有很多人问我是不是山上下来的?我不说话,他们又问我山上的景色怎么样?冷不冷?有没有看到日出?我不理他们,我上车,车里只有一个空位了,在我上车的那个瞬间,有很多人鼓掌欢迎我,然后他们纷纷扒开车窗,冲着外面喊,满啦满啦。

    一个司机不快乐地走过来,慢吞吞地,发动了车。

    车里所有的人都对我笑,有人告诉我,他们等了很久很久了,就等你一个人了。我不理他们,因为我很沮丧,我居然就要下山了。我从泰山脚下爬上了半山腰,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从半山腰爬上山顶了,我这根本就不算爬泰山,我没有看到云海,也没有听到松涛,更没有看到著名的泰山日出。我所感觉到的泰山,就是在大雨滂沱中,那个走也走不到尽头的阴影,压迫着我,使我上不来,也回不去。

    我很累,我昨晚哭得太多了,可是睡得太少。我太累了。

    有人安慰我,说我还不是最惨的,有很多人都是昨天下午就坐车上了中天门的,等了很久,住了一晚,看看实在没什么指望了,才又坐车下山。

    其实,我们也真想尝试一回,登山的那种滋味。他们羡慕地望着我,说,一定很有feeling。

    我沮丧地坐着,什么也不想说。还有一个地方,曲阜,去完我就要回家了,那个不是家,却是我惟一可去的地方。

    我坐火车去曲阜,我在电脑里放了一张唱片,一张唱片刚刚唱完,曲阜就到了,真好,从泰山到曲阜,只一张唱片的时间,真是太近了。

    如果你晚些来就好了。他们说,会有一个孔子文化节,非常大的一个活动,现在你来得太早了。

    那么,我下午来吧。我说。

    我们是说,他们纠正我,我们是说,还得过几天,如果你愿意多住一阵子,就会赶上这个活动。

    那就算了。我说,我跟孔子确实也没有什么关系,看看他住过的房子也就算了。有很多小姐跟着我,愿意做我的导游,我说我不需要导游,我看得懂碑上的字,我也知道那些故事。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道城墙,它挡住了我的路,城墙上贴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请从侧门进入参观区。

    于是我进侧门,门口要我买票,我买了票,上城墙,光溜溜的一道城墙,几个老太太坐在上面卖瓷器和书。它与孔庙没一点儿关系,而且离开孔庙很远很远。我才知道,我这么一个有着丰富旅行经验并且做过导游的聪明女人,也被骗了。在我下城楼的时候,我问他们曲阜市旅游公司的投诉电话,他们不告诉我,他们当然也不会告诉我。

    我在孔府的后花园里给自己买了一只银镯子,它很像念儿送给我的那只镯子,云纹有些细微的差别,现在我有一对了。

    我到哪儿都要买一样银,小时候的习惯,因为我在很小的时候看过一本书,我爸买给我的书,名字叫做玫瑰与戒指,我一直都相信书里的神话会成真。书里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件神奇的宝物,一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银戒指,无论哪个女人得到了它,都会变成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她会得到爱和幸福。从此以后,我开始收集银戒指,

    我总是相信,终有一天,我会得到那只戒指。

    我已经买了很多很多的银戒指,可是我的小半辈子都过去了,我还没有得到爱和幸福,我已经不太相信神话了,可我还是会买下去,我不知道那是为什么。

    我终于回家了。

    在我的电脑里,什么都没有,我一个字也没有写,我浪费了整整一个月。

    平安写信问我,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总可以给你打电话了吧。

    我说至少还得两年以后,我们应该一年前就在网络里认识,然后再有一年谈理想,然后再可以谈点别的什么,然后再可以开私人窗口,然后再可以通电话。

    平安说,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你认识甜蜜蜜的那个晚上我们就认识了,因为我就是秋天,我的另一个身份,就是秋天,那个每天都经过it经理世界去上班的秋天。我说,那是一个公认的好孩子,话不多,而且很天真,一点都不像你。

    平安说,是啊,当我是秋天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好孩子,我很投入那个角色,可是当我是平安的时候,我就是一个资格很老的超级用户,我可以随便踢人,我同样也会很投入平安的角色。

    我说,平安你应该和网络里认识的it同行谈恋爱。

    平安说,我可再也不敢了,我曾经和一个网络上认识的女孩子谈恋爱,我真心爱她。可是后来她发错了一封信,她把她写给另一个人的信发到我的信箱里来了,她居然是一个双性恋。

    我说双性恋怎么了?双性恋就失去爱人的权利了?

    平安说,我觉得恶心。

    我说,哼。您老还是一边闲着吧。

    小艾的电话冲断了我的网,小艾说,你回来啦?

    我有点紧张,我说是啊,回来还不到一个小时,小念出事了?

    小艾说,没有,小念很好,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搭档出事了。

    我说,有一个女听众等在广电中心的大广场上,用水果刀刺杀了他?

    小艾笑,说,不是不是,正好相反,告诉了你,你可不要高兴得睡不着啊。就在前天,他干了一件建国以来从没有人干过的事情,他做直播节目,做了一半,然后放卡带,然后他骑着摩托车出去,他找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他对她行了不轨,然后,他飞快地逃窜,可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那个女人,她一直跟着他,直跟到你们电台,然后,事发了。

    小艾说,我说完了,你高兴吗?

    我说,我为什么高兴?

    小艾说,他不跟你换节目啊,害你长期精神紧张,甚至从此以后一看到百合花就精神紧张。

    我说,哦,我想起来了,好吧,我高兴,高兴得觉也睡不着了。不过,我说,不过我早就知道了,他喜欢老一点的女人,这不奇怪。

    小艾警觉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和他是搭档嘛,我怎么会不知道?

    其实是因为我和他有过一段短暂的恋爱,非常短暂,一个星期。那时候我念高中二年级,他念高中三年级,我们都太小了,所以我根本就不承认他是我的初恋,我们心平气和地分手,说好做朋友。这个办法真是太好了,我们在很多年以后居然就在不知情的电台领导安排下,做了搭档,如果我们当年翻了脸,谁也别想做好那档节目。

    无论如何,高粱才是我的初恋,如果一定要连小时候的恋爱都算进来的话,那么也不会是他,而是幼儿园里那个坐在我旁边的弱智小男孩,他才是我的初恋,那时候我四岁。

    我心里有点火,可是火早已经消了,我写过一篇文章骂他,其实我也不是骂他,而是骂他现在的情人,因为那个女人舔着嘴唇,骄傲地告诉我以前的同事钟丽儿,我比他要大八岁,可是我征服了他,我比她要大九岁,可是同样地,我也战胜了她。

    我在电话里安慰钟丽儿,我说,别生气别生气,可是,她为什么要舔自己的嘴唇呢?钟丽儿说,咦?这也不懂?就是表示自己性感的意思嘛。我说,哦,我明白了,可是我又能够怎么样呢?老女人们,她们总是有着那么丰富的性经验。我说完话才后悔,我知道我把钟丽儿也骂了进去,我总是说错话,我不可以再说话了。

    其实我真生气了,如果她不是这么喜欢到处告诉人,她战胜了我,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作家,于是她比我更有魅力的话,我也不会这么生气,我一直想要告诉她,您这是什么话?我们两个中学生分手的时候,您还在另一间学校教同年级语文呢。

    但是后来我越来越温柔,我的脾气也越来越好,我不大容易生气了,怎么样我也不生气。我变成了一个很善良的女人。

    所以后来小艾问我为什么,你的搭档会那么没品味,去喜欢一个比自己大八岁的老女人呢?她没有面孔,没有身段,没有钱,总之是一无是处啦,一定是那个老女人勾引了他我还让小艾闭嘴,然后我为她申辩,我说,绝不是女人的错,我相信他们有爱情,因为有爱情而居住到一起,是好事情。

    既然我能够认同双性恋,那么我当然也能够认同有一定年龄差距的爱情。

    可是我现在真的很难再为他申辩,他为什么会跑出去袭击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我只能说他现在生了病,可能是一种轻微的精神创伤,所以他非常需要被爱,像母爱那种,安全地,温暖地,一心一意地,从头到脚无微不至的爱。而最大的可能却是,小艾,你听到的传闻是假的,我的搭档绝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他与我合作的时候非常正常。小艾吃惊地问我,为什么这么护着他,你又不做电台了?

    我说我们合作的时候我煮过一次方便面给他吃,他吃了很多方便面,我问他什么味道?他说真是难吃啊,可是他都吃下去了。只要有这么一次想起来就温情的片断,我就会为他申辩。

    小艾说算了算了,没什么可说的了。

    挂了电话,我就觉得我很不幸,我幼儿园的男孩子死了,我第一个爱的男人也死了,而我的搭档,曾经与我相爱过一个星期的搭档,他居然袭击别人,我真是不幸。

    我就想出去给自己买一杯酒喝。在我住的地方,不远,新开张了两间酒吧,一间是德国人的啤酒吧,他的啤酒很清淡,合适女士饮用,后来一个加拿大男人又在他的啤酒吧旁边开了一家酒吧,他的酒很奇怪,只要喝一杯,就可以醉得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我要了一杯pinacolada,然后在酒精开始泛滥前跑回自己的房间。

    我坐在地板中央,开始回忆自己的恋爱,我对自己说,真不幸,真不幸,我怎么这么不幸?

    当电话铃响的时候,我听到了我的搭档的声音,我说,怎么这么巧啊?刚刚还提到你呢,你就来电话了。

    他说,你没事吧。

    我说,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我也不知道我说了多少个没事。我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然后我睡着了。

    我在阳光中醒来,可是我头疼得厉害,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庆幸自己没有醉在酒吧里,那么现在我一定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我决定再不也去做那两间酒吧的生意了,

    他们一定在酒里放什么药。

    电话。我听到了平安的声音,他说,你昨晚喝醉了,头还疼不疼?

    我说你怎么知道?

    平安说昨天我们通过电话了呀?

    我说,什么?你说什么?我和你通电话?

    平安说,是啊,你突然掉线了,我很担心你,我太担心了,就不顾一切打电话给你,我还以为你会骂我一顿呢,可是你的声音很温柔,你对我说,怎么这么巧啊?刚刚还提到你呢,你就来电话了。我说,你没事吧。你说你没事。可是我知道你已经喝醉了。我问你头疼不疼?你说很疼,很疼,不知道他们在酒里放了什么药。

    我真是担心极了,我想连夜飞过来看你,可是我又没有你的地址,我找甜蜜蜜,可是她说她也不知道。

    我说你等一下,别挂,然后我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我洗了脸,重新拿起电话。我说,现在你把我所有昨天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平安说,你说的话太多了,你说了两个小时呢,我怎么都记得住?

    我说你慢慢回忆,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

    平安说好吧,你说,我要戒网。

    你说,广州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你说,我有罪。

    你说,我会被烧死。

    你说,我这是过的什么日子。你说,我死了算了。

    我说够了,闭嘴吧。然后我又说,对不起,我还说了什么?

    平安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了。

    我说,好吧,别再打电话来了,以后在网络里看到了我,也不要和我说话。永远。

    平安说不要,请等一下,你还在电话里说,我们做ài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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