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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力小说网 www.mlxs.cc,晚安小茉莉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算笑出声来。

    贺冲松了手,扶她蹲起来,伸手拍了拍她裙子膝盖处沾上的灰。她脸上的妆哭花了,又是他熟悉的那个狼狈的小姑娘了。

    周茉把贺冲的衣袖拉过来,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

    贺冲嫌弃地甩了甩衣袖:“全是鼻涕。”

    “没有鼻涕!”

    “还没有,鼻涕泡都哭出来了。”

    周茉急忙抬手背去擦,瞧见贺冲笑得促狭,才明白自己又被他耍了。两人蹲在树影下的模样,一点也对不起各自身上的衣冠华服。然而周茉毫不在意,只觉得畅快,心里也渐渐生出一点勇气:“你会陪着我吗?”

    贺冲没明白,“嗯?”

    周茉抬头,眼睛被泪水洗净,显得格外明亮:“如果我反抗,你会陪着我吗?”

    贺冲沉吟:“我得考虑考虑,毕竟我身价很高的。”

    周茉伸手推他一掌:“居然记仇,小气鬼。”

    贺冲笑出声来。

    披荆斩棘,涉水屠龙,本就是骑士的职责。如果有一天,公主想去闯荡世界,骑士甘愿奉陪。

    他看着周茉,心里是多年未曾体会的无所适从。所有情绪,最后只能归纳成一句在心里的感叹:枉他大她八岁,阴沟里翻船了。

    新学期开学,周茉除了学业,还得陪着叶茵茵筹备创业大赛决赛的事,一时间忙得分身乏术。等到九月中,稍微消停些,周茉准备跟贺冲见个面。

    这天上公共课,周茉给贺冲发了一条微信,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贺冲虽然是换了智能手机,但回复微信常常不及时。周茉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回复,百无聊赖,翻出自己的速写本,一边听讲,一边无意识地往上面勾线。

    叶茵茵忽地低下头,凑拢过来:“茉茉,有个八卦,听吗?”

    周茉回过神,往速写本上瞥了一眼,寥寥几笔,勾勒出了一个熟悉的轮廓,她心里一惊,急忙扯书一掩:“什么八卦?”

    “林珩,”叶茵茵悄声说,“上周跟他那个西城师大的女朋友分手了。”

    周茉只觉得漠然,林珩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了。这时,搁在抽屉里的手机屏幕亮了,她赶紧拿出来。

    果不其然,是贺冲发来的:“我在酒吧,随时有空。”

    周茉赶紧回复:“中午我请你吃饭。”

    贺冲:“成,几点下课?校门口等你。”

    周茉跟他约定好时间,把手机锁屏,转头一看,叶茵茵目光灼灼。

    叶茵茵:“你跟那个姓贺的大叔是不是真有情况?”

    周茉十分惊讶:“开什么玩笑,我跟他,我们……”她突然语塞,也说不清楚自己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只知道跟叶茵茵说的一点也沾不上边。

    “你们?”

    周茉把她的脑袋扳向前方:“听讲。”

    下了课,叶茵茵去社团开会,周茉去跟贺冲会合。快到门口时,一个人迎着她走了过来。

    周茉脚步一顿,极为平淡地打了声招呼:“林珩。”

    林珩走近一步,低头热切地看着她:“有空吗?找个地方,我想跟你谈一谈。”

    “就在这里谈吧。”

    林珩四下看了看:“找个地方,这儿来往都是人。”

    周茉寸步不让:“我赶时间。”

    林珩又近了一步:“周茉,我一直想跟你道歉。”他一顿,手伸进衣服口袋,摸出一个信封。

    周茉瞧见那信封,脸色一变,劈手便要去夺。林珩手臂一举,轻轻松松躲开了。

    “你想干什么?”

    林珩看着她:“再给我一个机会,这次我愿意等你准备好。”

    为分手难过的心情,细想真没过去多久,但总觉得已然时过境迁。不管是当初被追求时的怦然心动,还是被抛弃时的耿耿于怀,都已经很陌生了。眼前林珩突然间无缘无故的回心转意,让周茉既困惑又有些想笑。

    周茉看了看时间,没空继续耽搁:“我觉得不必了。”说完便往前走。

    林珩赶紧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你听我说完……”

    周茉使劲一挣,没挣开,顿觉羞恼:“你松开!”

    “周茉……”

    纠缠之间,前方忽地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周茉抬眼一看,急忙喊道:“贺冲!帮帮我!”

    贺冲今天难得穿了件衬衫,估计是过来谈正事的。衬衫是黑色,显得他有些拒人千里之外。

    贺冲不疾不徐地走到两人跟前,望着林珩,似笑非笑道:“朋友,先撒手,好好说话。”

    林珩提眉看他一眼,手上却抓得更紧。下一瞬,他另一只手臂忽地被贺冲一把攫住,一提再一别,整个往外翻去。

    贺冲冷声道:“松手!”

    林珩疼得额上直冒冷汗,不敢反抗,赶紧松开了周茉。他握住自己手腕,退后一步,发现捏在手里的那封信此时已到了贺冲手里。

    贺冲手指一捻便要把信展开:“这是你写给周茉的?”

    周茉脸都白了,急忙道:“贺冲!别看!”

    贺冲挑了挑眉,把信随手一折,塞到她手中。

    周茉面皮薄,在校门口一番纠缠拉扯,让她懊恼得眼红了一圈。她把信随意地往包里一揉,也不看贺冲和林珩,低头就往外走。贺冲警告地瞟了林珩一眼,迈开脚步跟上去。

    校门口人来人往,周茉抓紧了包走得飞快,跟人错身时好几次差点撞上。贺冲就跟在她身后,想加紧脚步跟上去,想了想又作罢。

    走出五百多米,拐进一条巷子,人流稀疏下来。

    贺冲一手插在裤袋里,看似步调懒散不紧不慢,实际一直没被周茉拉开距离。

    “喂。”

    周茉脚步飞快,充耳不闻。

    “喂,你喊我过来就是让我陪你竞走的?”

    那身影顿了一下,贺冲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低头打量:“没哭啊。”

    “谁要为他哭。”

    贺冲笑了笑:“一封信而已,至于吗?”

    周茉垂着眼:“那封信是我写给他的,在他跟我提分手以后。他跟我分手是因为……”

    秋日的阳光里有一股混杂了尘埃的热烈气息,巷里几户人家、几爿小店,不知谁家门户紧闭,从水泥墙里伸出半边橘子树。

    贺冲忽地一跳,从树上摘下一个橘子,递到周茉跟前:“你猜这橘子酸不酸?”

    “嗯?”周茉有点困惑。

    贺冲看着她,把橘子掰开:“咱们赌一赌,谁输了谁请客。”

    明知拙劣,他还是打断了周茉的剖白。不是他不想听,而是不忍听。那封信里如何的心事婉转,想也能明白。

    周茉恰好就站在那出墙的半边橘子树下,穿一身白T恤配牛仔背带裤,黑长的头发束成了马尾。衬着叶绿橘黄的秋色,她整个人纯净如斯,让贺冲莫名想到了小时候喝的橘子汽水。

    刚从冰柜里拿出来,还带着凉丝丝的雾气。入口微刺,过后是沁凉的回甘——但因为装在透明的玻璃瓶里,所以得轻拿轻放,小心呵护。

    “你觉得酸不酸?”

    贺冲沉吟:“不酸吧。”

    “那你输了。”周茉扬眉一笑,“你读书的时候没学过道旁李树吗?要是不酸早被人摘光了。”

    “没学过啊,我文盲。”

    周茉瞪他:“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贺冲笑了,从半个橘子里掰出一牙,往周茉嘴里塞:“你尝尝。”

    周茉紧抿着嘴,使劲摆头避让。

    “躲什么,尝尝嘛。”

    “不用尝,闻着就酸!”

    “所以你看……”贺冲把橘子扬手扔进这户人家摆在门口的撮箕里,“有些事摆明了不是什么好事,就不用再费力去尝试了。”

    周茉愣了一下。

    “别人我不知道,但如果是我,喜欢一个姑娘,别说分手,我连一丁点委屈都不会让她受。”贺冲迈开脚步。

    周茉停了那么三四秒,陡然之间真有些分不清楚,贺冲突然来这一出究竟是蓄谋已久还是借题发挥。

    一愣神的空当,他已经走出老远了。

    “贺冲,等等!”

    贺冲身影一顿,回头望去。周茉从包里把那封信掏出来,几下撕成碎片,随手一扬,撒在了撮箕里的橘子旁边。她拍了拍手,脚步轻快地跟上来。

    贺冲笑了。

    两人沿着巷子往外走,贺冲问:“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烤鱼行吗?市中心有一家烤鱼很有名。”

    贺冲顿了一下:“中午人多,得排队吧?下回再带你去吃,我下午还有点事,估计来不及。”

    “什么事?”

    “接个人。”

    “什么人?”

    贺冲看她一眼,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表弟,今天出狱。”

    周茉一愣。

    自打认识贺冲以来,周茉跟着见了开酒吧的韩渔,开拳馆的王松,搞汽车改装的两个大学生,如今又冒出来一个坐牢的表弟……

    贺冲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淡淡地说:“是不是觉得我人际关系挺复杂?”

    周茉赶忙摇头。

    贺冲没再说什么:“想想吃什么吧。”

    他们俩最终在一家专做酸菜鱼的餐馆解决了午饭问题,地方是贺冲找的。周茉在西城生活了二十年,却不知道还有这样藏龙卧虎的地方。

    听她这样说,贺冲不无得意:“别的我不敢说,论找吃的,我可是行家。”

    餍足的周茉拍拍肚皮,难得不跟他抬杠。

    贺冲把账结了,就准备送周茉回学校。周茉看他把皮夹揣进口袋里,猛然意识到一件事——她跟他认识这么久,说是雇他当“钟点工”,可她到现在一分钱都没花过。她当下便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说道:“我请你喝奶茶吧。”

    “你们小孩才喜欢喝这种甜了吧唧的玩意儿。”

    周茉跟上他的脚步:“那……那我把工资给你结一下?”

    贺冲身影一顿,这回她倒也反应快,适时地刹住车。她看贺冲神色复杂,忍不住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你记着账吧,到时候一块儿结。”

    走到路旁,贺冲把车解了锁。周茉落后他两三米的距离,脚步不自觉地有点儿迟疑。

    贺冲已经替她拉开了车门,回过头来望着她。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说:能快点吗?怎么跟没吃饱一样?

    周茉拖沓着步子,好歹终于走到了跟前。她踌躇片刻,还是没忍住说出心中所想:“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贺冲少见地沉默了。

    周茉难掩失望,一闪身钻进了副驾驶室。

    车停在校门口,贺冲没下车,嘱咐她有什么事直接联系:“有急事就打电话,微信我用得少。”

    周茉微抿着唇,钻出车子,“哐当”一下把门摔关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冲哑然失笑:“嗬,脾气还挺大。”

    在西城监狱,贺冲接上了表弟贺一飞。

    贺一飞已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行李袋,正坐在接待室的椅子上。见贺冲进来,他立马站起身咧嘴一笑:“哥。”贺一飞小贺冲三岁,因为性格温顺,老被人欺负,常常需要头脑灵活且身手矫捷的贺冲替他打抱不平。

    贺冲把他的肩膀一揽,接过行李袋:“走吧,定了餐馆,先吃个饭,再去我那儿休息休息,回头我送你去舅舅那儿。”

    “我爸……还不知道吧?”

    “一直瞒着他。”

    贺一飞神情黯淡:“哥,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贺冲摸了他的脑袋一把。他是平头,头发刺刺的,摸着手感怪好,贺冲没忍住又摸了两下。

    贺一飞偏头去躲:“哥,别闹了。”

    吃过饭,贺冲把贺一飞带去雁南镇的车场。贺一飞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在楼下找到了贺冲。贺冲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抽烟,手里拿着一把老虎钳,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地砖。

    贺一飞在他身旁坐下,伸出手去:“这是什么?”

    贺冲转头一看,贺一飞手里躺着一个发圈,上面还缀了两粒小小的樱桃形状的装饰品——这东西当然不可能是他的。他仔细想了想,估计是哪回周茉在这儿洗澡时留下的。

    贺冲一把夺过去:“你在哪儿找到的?”

    “床上。”

    贺冲:“……”

    贺一飞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骗你的,在浴室的窗台上。”

    贺冲瞅他一眼:“进去半年怎么还学狡猾了。”

    贺一飞当然要刨根问底:“哥,你是不是有情况了?”

    “能有什么情况,我这条件……”

    “你条件不差啊,现在又不比当年,韩渔哥的酒吧,还有你这修车场……除非你要娶什么仙女,那可能确实还差了点。”

    贺冲笑了一声,把话题岔开:“行了行了,先别操心我了,说说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吧。”

    贺一飞之前开了家小店,承接灯箱广告和霓虹招牌这类生意,赚得不多,但养活自己绰绰有余。但这个小店早已经盘出去了,拿到的钱用以败诉之后支付赔偿金,再要自己做生意,肯定还得问贺冲拿钱。

    贺一飞不想再给贺冲添麻烦,考虑之后说道:“去厂里帮我爸吧。”

    “也成。现在厂里生意还不错,你过去能帮舅舅分担一些——以后别再傻乎乎的了,认识什么姑娘先带来给哥看看,哥给你把把关。”

    贺一飞乖巧地点点头:“嗯。”

    片刻,他想起什么:“姑姑的事……你节哀。”

    贺冲神色淡然:“都过去多久了,什么哀不哀的。她在顾家待着那么不自在,去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葬在哪儿了?我明天去看看。”

    “还没葬……”贺冲把其中的曲折告诉给贺一飞听。

    贺一飞沉吟片刻:“可姑姑的骨灰一直放在殡仪馆也不是个事,不如还是接回来吧。”

    贺冲笑了一声:“接回来放哪儿?舅舅生她的气,连葬礼都没去参加。你不了解我妈这个人,她这辈子拼到这个分上,要是差在最后这一招上,不是满盘皆输吗?”

    贺一飞撇撇嘴:“反正我不懂。”

    “你不懂最好。”

    几天之后,贺冲把贺一飞送到了舅舅贺正奎的厂里。贺正奎对贺一飞坐牢的事一无所知,真以为如他所说,是到东南亚那边做生意去了。见面一看贺一飞一点儿也没变黑,贺正奎还纳罕了半天:“不是说那边太阳挺毒吗?”贺冲呈上一早准备好的东南亚特产,替贺一飞糊弄了过去。

    安置完了贺一飞,贺冲的心结又去了一层,当下困扰他的就只剩下贺宓和周茉了。

    一想到周茉,他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车停在服装厂门口的路边,钥匙插了上去,车却没有启动。贺冲点燃一支烟咬在嘴里,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发圈,捏在手里仔细地看。

    窗外在沙沙地落雨,车厢里却格外安静。

    他想起小时候经过镇上小卖部的冰柜,眼巴巴地看着那里面晶莹剔透的橘子汽水,看得口干舌燥,但口袋里没有半毛钱。

    那种求而不得的焦虑和难过,好像从未从他的骨子里剔除,时至今日再度复活叫嚣。

    贺冲眯着眼,弹了弹发圈上缀着的樱桃装饰,好像是在弹周茉那张老是气鼓鼓的脸:“你可真是个大麻烦啊。”

    周茉打了个喷嚏。

    这是她今天打的第十个喷嚏,她喉咙发疼发干,在秋日变天的时候不幸患上了感冒。她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倒霉,生病不说,还在院办碰上了段永昼。

    周茉本是去找姜叶交作业的,推开虚掩的门后发现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了一个人,正是西装革履的段永昼。段永昼是为了“段绍安杯”青年油画大赛的后续事宜来的。

    直到这个时候,周茉才把早前被自己拒绝参加的比赛跟段永昼联系起来。著名画家段绍安天赋异禀,在领域内颇有建树,然则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为了纪念段绍安,段家后人以其名义创办了“段绍安杯”青年油画大赛。而段永昼,就是段绍安的孙子。

    周茉想要撤退已然来不及,姜叶热情地冲她招手:“周茉,你来得正好,我正说起你呢!”

    周茉只得走过去,冲段永昼打了声招呼:“段先生你好。”

    姜叶一愣:“你们俩认识?”

    段永昼:“见过一面。”

    姜叶笑说:“认识那就更好了。段先生,我强烈向你推荐周茉,若要投资运作,我院目前不会有别的学生比她更具潜力。”

    段永昼仿佛是为了确认,翻了翻手边的一沓名单,而后看向周茉:“你没有参赛?”

    “没有。”

    “为什么?觉得分量不够?”

    姜叶赶紧打圆场:“周茉性格如此,对名利看得很淡。况且这次比赛是命题作业,她觉得受到了限制。”

    段永昼似听非听:“有作品吗?能看看吗?”

    “有,我的画室就有几幅……”姜叶一贯雷厉风行,说着便打算带段永昼去画室。

    周茉赶紧上前一步:“姜老师,我只想好好画画,对这些不感兴趣。”

    段永昼缓缓抬眼,目光落在周茉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地看着她。

    周茉把带来的赏析课作业放在办公桌上:“作业……我放在这儿了。”说罢看向姜叶,似在问自己能不能走了。

    姜叶执教十余年,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学艺术的多有些古怪秉性,且周茉并不是最怪的那个。她也就没多说什么,只叮嘱道:“下周三下午两点,带着练习作业来画室见我,别忘了。”

    周茉“逃出生天”,离开院办大楼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把伞撑开,一边走一边跟叶茵茵发短信,确认创业大赛决赛的时间和地点。

    叶茵茵很快回复:这周六下午两点,西城酒店宴会厅。周茉同学,你说要你有什么用,一天到晚看不到人影。

    周茉笑了一声,回复道:我给你们当吉祥物啊。

    叶茵茵:这可是你说的。决赛这么重要的场合,吉祥物上台跳支舞啦啦操助兴不过分吧?

    因为要一手打伞一手打字,周茉走得很慢。

    没走出多远,只听身后一串脚步声追了过来:“周小姐。”

    周茉反应了半刻,转过头去,是步履匆忙的段永昼。他没打伞,细雨沾湿了发丝,头发更黑,一张脸因此显得尤为苍白。

    周茉记起上次见面他一直在咳嗽,便没多想,把自己的伞递过去:“有事吗?”

    段永昼没接,而是急切地说:“我正式邀请你跟我的公司签约。”

    周茉有点莫名。

    段永昼解释:“我刚刚看了你的画,姜老师说得很对,你很有投资价值。”

    周茉笑了笑:“段先生还是找别人问问看吧,或者我给你推荐几个人……”

    段永昼打断她:“这次比赛我是评委之一,我看过所有的参赛作品,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周茉沉默一瞬:“我不行,我没什么进取心,画画都是自己画着玩的。”

    “你只用画画,其他事情自会有人帮你打理。”

    周茉仍是摇头。

    段永昼毫不气馁,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如果你改变主意,请随时跟我联系。”他并未过多纠缠,等周茉收下名片,微一颔首,在雨幕之中转身走了。

    周茉拒绝了段永昼,但这件事并未如她所愿告一段落。

    周五晚上,“段绍安杯”青年画室大奖赛在西城一家酒店正式举办颁奖典礼暨庆祝酒会,由段永昼亲自主持。

    如此盛会,周思培和唐书兰自然不会漏了风声,一打听,周茉居然没有报名参加,当即雷霆震怒。

    晚上周茉上完选修课回家,推开门一看,周思培和唐书兰端坐在沙发上,面罩寒霜,这架势摆明了是专门在等她。

    周茉把手机锁了屏,偷偷揣进衣服口袋里,硬着头皮上前一步:“爸、妈……”

    周思培勃然大怒:“跪下!”

    周茉咬着唇,没动。

    周思培霍然起身,那高大的身影如山崩一样罩下来。

    周六的下午下过雨,天黑得早,傍晚时分,城南老街上已经亮起了灯。小小一间卤煮铺子前挂着的招幡让雨水打湿了,黏在旗杆上,已经飘不起来了。

    贺冲推门进去,要了一壶酒和一碟卤水花生。他常来,店主都认识他了,上了东西之后也没多问,径自到后厨忙碌。

    贺冲一个人坐在那儿喝酒吃花生,听着收音机里传出来的京剧,时不时看一眼时间。

    外面的雨水敲击着陋巷的青石地砖,滴滴答答。

    下雨的天,客少,过了七点半就彻底没人了。老板把几张桌子擦干净,拿着抹布立在后厨门口,笑着问:“等人?”

    “等人。”贺冲一看时间,才发觉自己已在这儿待了快两小时,有些过意不去,“是不是打扰您做生意了?”

    “没事,”老板笑得憨厚,“反正我回去了也没事干——要不你先来碗卤煮吧。”

    “成,大碗的,多加香菜。”

    贺冲拿起手机给周茉打了个电话,如他所料,还是无人接听。昨天周茉跟他约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但他从下午四点起就没联系上她。周茉家里情况特殊,联系不上的事常有,贺冲倒也没特别往心里去。

    照理说等了两个多小时人都没来,也该走了,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走,似乎隐约还是担心她若来了会白跑一趟。

    热腾腾的卤煮端上来,贺冲多要了一瓶酒,叫来老板闲聊共饮。一晚上时间就这么过去,到十一点,老板开始收摊打烊。

    喝过酒,身上热乎乎的,贺冲穿过灯火昏黄的巷子,雨落在身上倒也不觉得冷。

    幽深狭长的一条小巷,他走了很久,四下只有自己的足音回荡。

    贺冲喝了酒不敢开车,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到酒吧去找韩渔借宿。韩渔人不在,酒吧服务生说他下午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贺冲不由得纳罕,今天什么情况,怎么找谁都找不着?

    贺冲在员工休息室将就一晚,一清早起来冲了个冷水澡,就准备出门去把车开回来。走到楼下大厅,他发现韩渔跟条死鱼一样瘫在沙发上。

    贺冲走过去踹了一脚,韩渔嘟囔了一声,打着呵欠睁开眼。

    “昨晚上哪儿去了?”

    韩渔一骨碌爬起来:“还说呢,昨天姓叶的那丫头创业大赛只拿了第二名,抱着奖杯一下台就哭得稀里哗啦,非讹我请他们全队人吃饭。”

    “要是你自己不乐意,谁能讹到一毛不拔的韩老板头上……”贺冲一顿,忽地想到什么:“你们吃饭,周茉去了吗?”

    “没啊,叶茵茵哭那么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小茉莉没去,放她鸽子了,剁冠的还是小茉莉的前男友,你说她气不气……”

    贺冲皱眉:“叶茵茵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你不是有她电话吗?你自己联系啊。”韩渔困得脚步虚浮,走路打飘,“我去补个觉,你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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