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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力小说网 www.mlxs.cc,金笛玉芙蓉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贫道昔年一位旧友,好,你再接贫道第二掌。”

    话声中,右手拍处,又是一掌拍了过来。

    卓少华给他一说,突然想到老哥哥说过,在没找到穆七娘之前,自己不可炫耀武功,自己怎的就忘了?

    但此刻既已动上了手,就不得不出手了,尤其一元子这一掌,就是要逼他施展身法,名虽一掌,实则忽左忽右,变化靡定,除非你和他硬接,若要躲闪,就得连使几个身法,变换几个方位不可。

    卓少华心头不禁大急,这一急不由得想起方才看到高美云的“捉迷藏身法”来,而且这种身法他还记忆犹新。(本来就是他和高美云在六合山芙蓉峰下,和醉道人一起捉迷藏,醉道人使的奇特身法)一时无暇多想,急忙上身一侧,一下就转到了一元子的身后。(醉道人此一身法,原名“迷仙步”)

    高美云低声道:“师傅,你看卓大哥使的就是捉迷藏的身法啊!”一元子这一掌掌势还未使全,卓少华人影已杳,他功力何等精纯,身侧微风闪过,便已知道卓少华到了身后,细看这一式身法,又不似昔年对头的路数,心头也感到这年轻人使人莫测高深。

    当下缓缓转过去,脸含微笑,说道:“小兄弟,咱们说好了,你接贫道三掌的,怎么是这般躲躲闪闪,那就一掌也没有接了。”

    卓少华究是心智尚未恢复清明,人家出言相激,他听来觉得人家说得很对,这就说道:

    “接就接,你使来就是了。”

    “好!一元子阴笑一声,果然又是一掌,拍了过来。

    这一掌,他五指晃动,掌势出得极为缓慢,但掌势才出,已然幻起了无数手掌的影子,只见每一支手掌,五指都在晃动,明知这许多手掌,都是幻影,却看不清他那一支手,才是真正击出的手掌?

    卓少华已知自己遇上了一种罕见的奇幻掌法,别说无数手掌,使你眼花缭乱,单是每一支手掌近身生寒的阴气,已使人有难以抵受之感!

    卓少华愈看愈被幻影所迷,无法出手,心头一急,口中大喝,不管三七二十一,扬手一掌劈了出去。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喝了一声:“贤弟接不得,速退!”

    一道人影快得如同飞虹一般,由横里激射而来,一下落到卓少华身侧,人刚站稳,右手已然挥起,掌势运转,快如电闪朝前击出。

    卓少华虽然听到喝声,但他掌势已出,并未依言退下。

    但听“啪”“啪“两声,卓少华和另一个人同时被震得脚下踉跄,后退了三步之多!

    卓少华接住了一掌,但觉对方手掌冷得如同寒冰,和他抵过的手掌,居然冻得五指隐隐发麻!

    那人也接住了一掌,却比卓少华多退了两步。

    这人是声到人到,来得实在太快了,先前大家看到的只是一个蓝影,直到此时,他和一元子对了一掌之后,又连退了五步,才站停下来,大家才看清他的面貌。

    这人原来是个蓝衫少年,年岁和卓少华差不多,生得面貌清俊,只是此时脸色苍白,敢情这一掌硬接下来,有些气机不顺,正在闭目调息!

    许瑞仙根本不认识此人,听他方才口称“贤弟”似乎是王阿大的兄长?心想:“以他方才的来势,身法奇快,一下就接住了神扇子一掌,此人一身武功,分明远胜过自己甚多,不知他究竟是谁?”

    一元子同样感到无比惊诧,自己这一记“迷幻掌”暗寓玄冰真气,普天之下,能接得下的人,已是屈指可数,这两个年轻人,虽说是两人合接自己一掌,总是被他们接下去了!

    后来一个(蓝衫少年)虽然血气浮动,似乎并无大碍,但那王阿大除了被震得退了三步,却居然丝毫无事!

    这两个年轻的在此出现,决非偶然,莫非他们会是”

    若真是那人门下,门下在此出现,师长可能也在附近了。自己出山不久,尚有大事待办,看来不宜在此逗留了。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卓少华后退了三步,(他练的“九阳神功”原是“玄冰真气”的克星,但他只有老哥哥输给他二十年功力,一元子却有数十年潜修之功,故而无法克制对方,但“玄冰真气”却也伤不得他)不知刚才替自己接了一掌的人是谁,急忙回头看去,只觉那蓝衫少年极为面熟,好像是很好的朋友,心知这人可能是自己旧识,只是记不起他是谁来了。

    当下就缓步走到蓝衫少年身边,间道:“兄台怎么了?”

    这时一元子已有退走之意,只听他呵呵一笑道:“小兄弟果然好俊的功夫,三掌已过,咱们后会有期,贫道告退了。”

    他不待卓少华回答,依然挽了清虚道人的手臂,含笑道:“有劳道兄久候了,咱们走吧!”

    两人并肩行去,一元子门下和茅山派的道士,也紧随他们身后而去。

    许瑞仙眼看一元子自找台阶走了,似乎对这蓝衫少年甚为忌惮,(外人看来,确然如此)心中却猜不透蓝衫少年的来历,暗想:“如能从他口中探出他的师门渊源,这王阿大的来历,也可以弄清楚了。”

    这就举步朝蓝衫少年身边走去。卓少华因蓝衫少年正在运功调息,也一直守在身边。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蓝衫少年缓缓睁开眼来,吁了口气,才含笑道:“愚兄只是受了他一些寒冰之气,刚才已把它悉数逼出体外了,贤弟没事吧?”

    他苍白的脸色,此刻果然很快已恢复过来,红润如玉。

    卓少华道:“还好,方才和他手掌一接,他手掌比冰还冷,把我手掌冻得隐隐发麻,现在早没事了,哦,兄台是”

    蓝衫少年摇摇头道:“贤弟不认得愚兄了,我是蓝允文呀!”

    卓少华摇摇头道:“兄台说的一定是卓少华,在下不是卓少华。”

    蓝允文听得大奇,问道:“那兄台是什么人呢?”

    卓少华道:“我叫王阿大。”

    “王阿大?”

    蓝允文一双眼睛望着卓少华,说道:“这不可能,你明明就是卓贤弟”

    许瑞仙心中暗道:“原来他是卓少华的朋友,不是王阿大的朋友,那就不可能从他口中问出王阿大的来历了。”

    高美云道:“你明明就是卓大哥咯,方才我看你使的是‘捉迷藏’的身法,一点也没错。”

    卓少华笑了笑道:“那是在下看姑娘使的时候,记下来的,方才被老道士逼急了,才姑且一试。”

    高美云拉着师傅的手,急叫道:“师傅,他明明就是卓大哥,他怎不肯承认呢?“许瑞仙道:“徒儿,他说不是少华,也许真的不是了。”

    高美云不依道:“师傅,他一定是的,徒儿决不会看错,他是卓大哥。”

    许瑞仙暗暗捏了她一下手掌,一面朝蓝允文含笑道:“这位蓝少侠,大概和卓少华很熟吧?”

    蓝允文道:“在下和卓少华结义兄弟,二位是”

    许瑞仙含笑道:“我是卓少华的五师叔,她是我门下高美云。”

    蓝允文拱拱手道:“原来是许女侠,高姑娘,在下幸会。”

    许瑞仙道:“蓝少侠一身所学,迥异常人,不知是那一门派的高弟?”

    蓝允文淡淡一笑道:“在下粗浅武功,出之家传,倒教许女侠见笑了。”

    家传武学就没有门派了。

    许瑞仙自然知道他不肯说,也就一笑置之,说道:“我们就是出来找卓少华的,他失踪已有三月之久,刚才遇上这位王少侠,我也只当他就是卓少华”

    卓少华接口道:“在下真的不是卓少华。”

    蓝允文从他面貌、举止、口音,已可断定他必是卓少华无疑,只是他不明白卓少华何以坚不承认?心头不禁疑念丛生,朝许瑞仙拱拱手道:“这位王兄,既然不是卓贤弟,也许真是面貌相同也说不定,许女侠贤师徒那就请吧!”

    说到这里,一面暗以“传音入密”朝许瑞仙道:“许女侠且先行,在下想和他同行,也许可以查出一些眉目来,亦未可知。“

    许瑞仙想想自己既然问不出名堂来,让他仔细盘问盘问也好。这就点点头道:“蓝少侠说得是,美云,咱们走吧!”

    高美云道:“师傅,他一定是卓大哥,他”

    许瑞仙道:“天下面貌相同的人多得是,据为师看,他确实不是少华了。”

    拉着高美云的手,一面朝二人点头为礼,朝出径上行去。

    高美云虽被师傅拉着走去,却不时的回头朝卓少华看去,似有些依依难舍。

    蓝允文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这高姑娘对卓贤弟倒是情有所钟呢!”一面走近几步,一手拉着卓少华在一块大石上并肩坐下,含笑道:“贤弟,你方才说的大概不是真话了?”

    卓少华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蓝允文微笑道:“你明明是卓贤弟,为什么要说是王阿大呢?”

    卓少华急道:“我真的是王阿大。”

    蓝允文脸上现出恳切之色,徐徐说道:“贤弟,你总记得愚兄和你义结金兰,情同生死,你有什么困难之处,只管说出来,就算有天大的事,愚兄都可以给你担待,你说给愚兄听,究是为了什么?”

    卓少华道:“我没有困难,真的没有。”

    蓝允文任他怎么说,也不会相信他是王阿大,但只是想不出他何以硬说他是王阿大呢?

    望望他,淡淡一笑道:“贤弟,你再想想看,你身边可有一方玉佩?那玉佩上雕刻的是一株九蕙兰花”

    “没有。”卓少华道:“我身上没有玉佩。”

    蓝允文看他坚决不肯承认,也并不在意,笑了笑抬头望望天色,说道:“时间不早,王兄既然不是卓贤弟,但总是和贤弟生得极像,这也是缘吧,在下想请王兄到前村酒店小酌,王兄肯赏脸么?”

    卓少华道:“蓝兄既然盛情见邀,兄弟却之不恭,只好奉陪了。”

    蓝允文大喜道:“那就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不多一回,便已赶抵金村,这里正好有一间茶馆兼卖酒食的小店。

    蓝允文抬手道:“王兄请先。”

    卓少华当先跨进店门,蓝允文走在后面,从袖中丢出一颗石子,也举步跟了进去。

    他这颗石子,随手一丢,就无声无息的嵌在小店门口左首墙角上,那是一颗围棋子大小,半黑半白的石子,平常人当然不会注意到它;但认得这颗石子的人,自然会知道它的用处了。

    两人刚在一张座头上落坐,便有店伙趋了上来,哈着腰问道:“二位公子要些什么?”

    蓝允文道:“先沏两盏好茶,有好的酒菜,只管送上来。”

    店伙连声应是,问道:“公子爷要喝什么酒?”

    蓝允文道:“花雕。”

    店伙匆匆退去,接着就送上了两盏香茗。

    蓝允文举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他故意和卓少华谈些经史百家、诗词歌赋,这些谈话的题材,正是他第一次遇到卓少华,两人所交谈的话头,他是有意试试他的。

    要知九眺先生不仅是六合门的名宿,而且也是一位饱学之士,卓少华自幼受他薰陶,在文学上也奠下了深厚的基础。

    一个从小念过的书,一世都不会忘记,他虽然神志受到迷失,但经长风子教他练习“九阳神功”和输给他二十年功力之后,神智已经清明了不少,只要有人提醒,就可以慢慢的记起一点来。

    因此,蓝允文和他提到经史百家,诗词歌赋,他虽然要迟钝的加以思索,但大半都能答得上来。

    蓝允文坐在他对面,他的一举一动,自然看得清楚,经过一阵交谈,他已可完全确定在眼前的王阿大就是卓少华,从他的言谈中,可以看得出他对有些物事,似乎已经不复记忆。

    蓝允文想着想着,不由得猛然一怔,忖道:“莫非他被人迷失了神智不成?那一定是他爹江南盟主卓清华干的了。”

    想到这里,不觉暗暗哼了一声,忖道:“卓清华好大胆子,他看到我的玉佩,还敢对卓少华下毒啊,玉佩不在卓少华的身上,那一定是给他搜去了,他居然敢隐匿不报。”

    想到这里,双目之中不禁隐含杀气。

    就在此时,店伙正好送来酒菜,抬眼之间,只见卓少华两眼一直痴痴的望着自己,这眼神,不是和临别那晚,在镇江客店中对酌时痴痴的看着自己,一般模样么?他心头一阵跳动,脸上不由得一红,忙道:“王兄,咱们喝酒。“目光一溜,右首座头上,已经来了一个庄稼汉,正在向店伙要酒菜,走在乡村之间,只有庄稼汉打扮,才不会引人注意。

    蓝允文藉着举杯喝酒之际,暗以“传音入密”低低的嘱咐了他几句。

    那庄稼汉连眼睛也没朝他看一下,听完之后,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

    蓝允文仍然继续和卓少华低斟浅酌,两人倒也谈得十分投机。

    蓝允文忽然望望天色,口中“啊”了一声,失笑道:“我们只顾饮酒谈天,天色已经不早,此刻大概是酉时了,再过一会,天都快黑了,王兄不是还要赶路么?从这里过去,只有白沙埠才有客店投宿,错过了这个宿头,就麻烦了,你我一见如故,他日有缘,当再作良晤,兄弟也另有事去,那就在此地分手了。”

    说完,探怀取出一锭碎银,赏了店家,就站起身来。

    卓少华站着起身,拱拱手道:“蓝兄说得是,兄弟告辞。”

    两人走出酒店,便自分手,卓少华心中并无一定去处,听蓝允文说出白沙埠有客店可以投宿,就一路往白沙埠而去。

    那庄稼汉等两人离去之后,也立即会账出门,急勿勿的朝白沙埠跟了下去。

    夜色渐浓,矗立在兰赤山坳间的兰赤山庄,已经沉浸在一片黝黑之中。

    突然,一道人影,有如天马行空,飞掠而来,越过高墙,泻落天井。

    阶上暗影中,有人喝了声:“什么人?”

    那人落到大天井,就举步往阶上行去,口中沉声道:

    “速叫鹿昌麟来见我。”

    原来这人是个身穿绿袍的白髯老人!

    阶上两名汉子一眼看到老人急忙趋步下阶,躬下身去,惶恐的道:“属下叩见令主。”

    绿袍老人一挥手道:“快去。”

    一名汉子连声应“是“,飞奔而去。另一名汉子不待吩咐,抢先进入大厅,燃起了厅上的纱灯。

    绿袍老人徐步跨入大厅,刚在上首一把太师椅上坐下。

    大厅前人影一晃,有人躬身道:“属下鹿昌麟告进。”

    绿袍老者道:“进来。”

    鹿昌麟急步趋入,又朝绿袍老人躬下身去,虔敬的道:“属下不知令主夤夜莅临,不克远迎,还望令主恕罪”

    绿袍老者一挥手,打断他的话头,问道:“本座奉命南巡,把此处移交给卓清华之后,一切还顺利么?”

    鹿昌麟道:“回令主,卓盟主秉承令主钧命,联络大江南北武林同道,如今已大半归附本庄,进行得尚称顺利。”

    绿袍老人口中“唔”了一声,又问道:“六合门的九眺先生和董仲萱是卓清华亲自处理了再送来的么?”

    “不是。”鹿昌麟道:“那是三个月以前的事,司空靖大约对卓盟主起了疑,约了师弟董仲萱,还有他门下的卓少华一同赶来夜探本庄,属下前一日已经接到卓盟主的飞鸽传书,业已布置就绪,正好那天小公主和穆嬷嬷途经这里,宿在本庄,是穆嬷嬷出手把他们拿下的。”

    绿袍老者问道:“他们人呢?”

    鹿昌麟道:“是穆嬷嬷吩咐,江南武林人物,应由卓盟主处置,她不便作主,后来卓盟主来了,决定依例行事,把司空靖和董仲萱送回总坛去了。”

    绿袍老者问道:“卓少华呢?”

    鹿昌麟道:“卓少华是穆嬷嬷带走了。”

    “砰!”绿袍老者一掌拍在茶几,怒声道:“穆七娘胆敢和我作对,她有几个脑袋?”

    鹿昌麟吓得面无人色,噤若寒蝉,不敢作声。

    绿袍老者问道:“小公主她们可是回去了?”

    鹿昌麟道:“属下前天接到总坛令谕,小公主一个人又偷偷离开总坛,据推测可能是去杭州游玩,要属下立即派人暗中注意,予以保护,穆嬷嬷昨天也赶来了,只是本庄尚未接到她行踪的信息,大概是赶到杭州去了。”

    “好了!”绿袍老者道:“你给我传谕调集本庄现有人手,一起随我去。”

    鹿昌麟躬身应是。

    卓少华赶到白沙埠,天色已接近黄昏。这里只有一家客店,一排平房,大概一共只有十来个房间,也是因陋就简,用木板隔的。小地方咯,过路客商只要有个铺,可以歇脚就好,谁还去讲究房间的华丽不华丽,舒适不舒适?

    卓少华住的是后进右首一排三间西厢房的靠左一间,是小天井的角落里。落下店,伙计可是巴结着送茶送水,不停地献着殷勤。

    那是经过这里的人,大半都是贩夫走卒,很少有穿长衫的读书相公,会在这种地方落店。卓少华穿着一袭青罗长衫,丰神如玉,像是贵介公子,读书种子,店伙那得不加倍巴结?

    卓少华因方才和蓝允文在金村吃过酒食,他不会喝酒,喝了几杯,就有些醉醺醺欲醉,这就掩上房门,和衣躺下。

    这时天色已黑,店伙举着灯送来,但因卓少华已经睡了,不敢惊动,正待悄悄退下。

    “喂,伙计。”

    天井入门处,不知何时来了一位身穿青纱长衫的少年相公,叫着道:“你们有清净的上房么?”

    店伙一眼看到进来的又是一位读书相公,连忙迎了上去,陪笑道:“啊,是公子爷,小店最清静的就是东厢房了,一共只有三间是单独的房间,其余都是四个铺一间的”

    “谁要四个铺的了?”

    那少年相公截着他话头,问道:“我要单独的房间,你快领我去看看。”

    “是、是。”店伙没命的应是,领着少年相公急步走到西厢房,打开中间一间,陪着笑道:“公子爷,这三间厢房,要算中间这一间最宽敞了”

    少年相公只瞥了一眼,问道:“还有两间呢?”

    店伙道:“左首一间,已经有客人了,住的也是一位公子爷,只有右首这一间了。”

    他又领着他走到右首那一间门口,伸手打开了房门。

    这一间果然较为狭小,而且和正屋(正面五间房屋)较为接近,通铺房间,一个房有时可以住上八九个人,这些贩夫走卒,一天下来,汗湿如雨,身上自然有股汗臭,冉加他们吃的是生蒜、大葱,如今又是五、六月大热天,接近通铺房间,这股气味,就热呼呼的不时传来。

    少年相公掩掩鼻,一声不作,回头就走。

    店伙急了,跟在他后面问道:“公子爷,你老要那一间”

    这声音几乎近于哀求。

    少年相公走回中间一间,说道:“就是这一间吧,被单都给我换一换,最好要新的。”

    “是、是。”店伙就怕他不要,既然要了,这颗心总算定了下来,没命的应是,说道:

    “这间房子不但宽敞,也通风得多,后面这两扇窗开出去,就是菜园子”

    “快去。”少年相公道:“你去给我打一盆洗脸水来,哦,面巾要新的,我自有重赏。

    “

    这“重赏’二字,不知有多大的份量,店伙听得眼睛一亮,连耳朵都快竖了起来,连连哈腰道:“新的,新的,这三间客房用的,自然是全新的了。”

    卓少华躺在床上,原本没有睡熟,他自然听到少年相公的声音,口齿稚嫩,听来极为耳熟,好像又是自己的熟人。

    老哥哥说,自己是被穆七娘用药物迷失了本性,以致神智受蒙,想不起从前的事来,这次下山,老哥哥嘱咐过自己,非找到穆七娘,取到解药,是无法恢复清明的,所以要自己单独行动。

    隔壁房间,只隔了一层木板,少年相公一举一动,声音当然听得十分清晰,那店伙真还巴结,一会送洗脸水,一会送新沏的茗茶,一会又换新的被单,口中只是陪着笑,讨好这位公子爷,自然既唠叨,又解释的说上一大堆话。

    这位少年相公也真难伺候,一会嫌洗脸水是冷的,其实现在是大热天,洗脸何必一定要用温水?一会又嫌茶叶太粗,喝了嘴里有股味儿,接着又大声叫喊伙计,敢情还没用饭,要店伙给他去叫饭菜;但饭莱来了,他又嫌肉片炒得太老,饭是糙米,粗得咽不下喉咙,于是他又大声叫着伙计,把饭菜端下去,要厨房里给他下面条,等到面条送来了,他又嫌太油腻,应该用清汤煨,不该用重油,大概只挑了几筷子,又要伙计端开。

    这一来,他胃口全没有了,索性就掩上房门睡觉。

    卓少华睡在他隔壁,来了这样一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嫌这嫌那,真比店伙还要吃不消。现在他总算睡下了,以为可以清净了,那知少年相公又嫌床板太硬,翻来覆去,一直睡不好,木板也就不时的发出声响来。

    皇宫里有些官儿叫做侍读,是陪太子读书的,这回卓少华可真是陪着隔壁房里的少年相公,大家睡不着了。

    一宵过去,天色甫亮,卓少华几乎一晚没有好睡,眼看天色已亮,索性不睡了,开出房门,想在小天井中走走。

    那知他刚跨出房门,隔壁那位少年相公也是一晚没睡,开出门来。

    两人四目相投,那少年相公忽然脸露欣喜之色,口中轻“哦”一声,抢上一步,一把握住了卓少华的手,叫道:“你是王阿大,你也住在这里。”

    卓少华举目看去,那少年相公生得眉目清俊,一脸喜孜孜的,笑意甚浓,看去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他是谁来?不觉楞得一楞,迟疑的问道:“兄台是什么人?”

    少年相公拉着他朝墙角边走了几步,四顾没人,低低的道:“王阿大,你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我就是小公主呀。”

    卓少华“啊”了一声,要待张口。

    “嘘!”小公主轻轻嘘了一声,说道:“你别叫出声来,此时此地也不能叫我小公主呀!”

    卓少华道:“那我要叫你什么呢?”

    小公主目光盯着他,轻咦道:“奶娘怎么没给你服解药呢?”一面接着朝他笑了笑道:

    “王阿大,我看这样吧,我本来姓严,你就叫我严兄好了。”

    卓少华道:“但你是女的啊!”“叫你别嚷,你又嚷了!”

    小公主轻轻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嗔道:“我教你叫我严兄,你就叫我严兄好了。”

    卓少华怔怔的看着她,说道:“你嗔的时候很好看。”

    小公主被她说得粉脸发赧,但心里却有着一丝甜甜的感觉,轻轻拉了他一下手,说道: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么?”

    “听到了,听到了。”

    卓少华点着头道:“你要我叫你严兄。”

    小公主甜笑道:“对了。”

    卓少华问道:“那你叫我什么呢?”

    小公主道:“我们跟外人说,我们两人是同窗好友,你叫我严兄,我自然也叫你王兄了。”

    卓少华道:“我记得,但人家问起来,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该怎么说呢?”

    小公主给他问得脸上又是一红,幽幽的道:“你问我的真名呢?还是假名呢?”

    卓少华道:“你都说给我听,我不会告诉人家的。”

    小公主红着脸低声道:“我叫严玉兰唉,假名我还没想出来呢,严严什么呢?你给我想一个可好?”

    卓少华忽然想到自己叫卓少华,不觉脱口道:“你叫严少华好不好?”

    严玉兰(小公主)知道他叫卓少华,这时听他给自己取的假名严少华,不觉点点头,咭的笑道:“很好,我就叫严少华好了。”她拉着他的手,迫切的问道:“你去过杭州没有?”

    卓少华觉得杭州这地方听来极熟,这就沉思了下道:“好像很熟。”

    “你真的很熟?”

    严玉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充满了兴奋之色,说道:“这样就好,听说杭州西湖很好玩,你陪我去好么?”

    卓少华道:“你要婆婆陪你去不好么?”

    奶娘讨厌死啦,整天唠唠叨叨,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我才不要她陪我去呢!”

    严玉兰抿着嘴,忽然轻笑一声道:“这次我是瞒着奶娘,偷跑出来的,没人作伴,所以要你陪我去咯,你说好不好嘛?”

    卓少华道:“这样,婆婆会怪我的。”

    “才不会哩!”

    严玉兰道:“我们只要不让她知道就好了。”

    卓少华还是犹豫着,没有作声。

    严玉兰嗔道:“王阿大,你如果不答应陪我去,以后我就不理你了。“卓少华看着她脸含娇嗔,很是生气模样,心中就好像有些惶恐,连忙说道:“好嘛,我陪你去就是了。”

    严玉兰这才回嗔作喜,欣然道:“那你快去收拾收拾,我们就要走了。”

    卓少华道:“我没有东西收拾的。”

    “我也没有。”

    严玉兰道:“我们洗把脸就走。”

    店伙看到两人站在屋檐下说话,就巴结的送来了洗脸水。

    严玉兰叫道:“喂,伙计,你们这里有没有烧饼油条?”

    店伙道:“有,有,小店前面,就在做烧饼油条,公子要几套?”

    严玉兰道:“我们两个人,自然要两套了。”

    店伙又道:“公子爷要不要豆浆?”

    严玉兰道:“你去给我们叫来就是了。”

    店伙应了一声,依然不走,问道:“二位公子爷,豆浆要甜的还是咸的?”

    “甜的。”严玉兰挥着手道:“快去,真噜嗦。”

    两人匆匆回房,匆匆盥洗完毕,店伙已经提着食匣,送来了两碗甜豆浆,两套烧饼油条。

    严玉兰要卓少华在对面坐下,一面拿起一套烧饼油条,两手捧着咬了一口,一面说道:

    “王兄快吃了。”

    她昨晚嫌这嫌那根本没吃什么东西,这时肚子早就饿了,再加有卓少华跟她作伴,心情也愉快了,自然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一套烧饼油条,又把一大碗豆浆也都喝了下去。然后甜甜一笑道:“王兄,我们现在可以走啦!”

    走出店堂,会过店账,她心里一高兴,拿出一锭五两银子,叫道:“伙计,这是赏你的。”

    两个房间,不过两钱银子,她却出手赏了店伙五两银子,这下直把店伙看得目瞪口呆,楞在当场,像木鸡一般,也忘了说谢了,直等两人跨出店门他才如梦初醒,急急忙忙赶了出来,不住的躬着身道:“谢谢公子爷,谢谢公子爷,二位公子爷,一路顺风,下次再到小店来”

    说一句,躬一下身,直到两人身形渐渐远去。

    傍晚时分赶到分水,这里只是一个偏僻的山城,只有一条大街,一家客店,客店当然也不会太大。两人依然住了隔壁两个房间。

    严玉兰洗了把脸,就跑到隔壁卓少华的房间里来,叫道:“王兄,我们要店伙把晚餐送到房里来吃好么?”

    卓少华道:“街上好像有一间菜馆,我们还是到菜馆里去吃的好。”

    “不成呀!”

    严玉兰眨着眼睛,低低的道:“我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我想奶娘知道了,一定会追下来,到菜馆里去,人多眼杂,万一给人看到了,嬷嬷就会找着来,那时怎么办?”

    卓少华想了想道:“那就叫店伙送到房里来吃好了。”

    严玉兰甜甜一笑,望着他,心里暗道:“可惜他被嬷嬷迷失了神智,等我杭州回来,就带他回去,好歹也要给他解了失神药物。”

    卓少华道:“你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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