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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猜想,你说下去就是了。”

    紫鹃道:“那春雨说:“她奉了夫人之命,一直不敢离开过一步,就在天快亮的时候,纸窗外依稀似有一条人影,向里觑伺,春雨站起身,走近窗前,喝问是谁”

    王夫人道:“那时她就听到两声闷哼,陆媒婆和张阿六,都中了人家暗器,而且他们中的暗器,见血封喉,剧毒无比。”

    紫鹃惊奇的道:“夫人真和亲眼目睹一样!”

    王夫人脸色十分难看,又道:“还有,倪副教练特别派在中院巡狩的两名弟兄,轻功极高,也始终没有发现半点贼踪,对不?”

    紫鹃点点头:“王夫人全说对了,只是这贼人从那里来的呢?”

    王夫人冷冷一哼,道:“自然咱们家里的内贼了?”

    紫鹃猛然一惊,道:“夫人说咱们家里,有了对方的奸细?”

    王夫人沉声道:“难道你还没看出来?”

    紫鹃骇异的道:“婢子真的看不出来,夫人既然知道,怎不把他拿下?”

    王夫人脸色铁青,目中精光暴射,冷峻的道:“我不会饶过他们的,任他们如何狡狯,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王立文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匆匆着衣起床,耳中忽然听到室外好像有人蹑着脚跟轻声走动,心头不觉动疑,暗暗忖道:“莫非有人在窥伺自己?”身形轻轻一闪,掠到门口,迅速打开室门,一脚跨了出去,喝道:“什么人?”

    门口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见到王立文,慌忙躬身道:“公子早安,小的鸣琴,原是派在花厅打扫的,只因鸣珂随公子失踪,没有回来,才派小的来伺候公子。”

    王立文伸了个懒腰,也吁了口气,点头道:“很好。”

    鸣琴送上脸水,一边说道:“副教练一清早已经来过两次了,小的因公子还未醒转,不敢惊动。”

    王立文一边洗脸,一边问道:“总教练呢?来过没有?”

    鸣琴怔了一怔,望着王立文接道:“总教练金爷,和公子一同失踪,公子回来了,总教练还没回来。”

    王立文暗暗一惊,一面拭着脸水,一面故作诧异的道:“金兄怎么还没回来呢哈,好,你就去请副教练进来,说我已经起来了。”

    鸣琴躬身应“是”立即退了出去。

    王立文背负双手,缓缓踱进书房。

    此时旭日初升,金黄色阳光,从雕花长窗上射进屋子,照得这间宽敞而雅静的书斋,分外明朗。但王立文的脸上,却是双眉微蹙,好像怀着极大心事!

    这也难怪,这次浣花日,曾出了这么大的继漏,他虽然侥幸脱险回来,事情可还没了结。

    王立文堪堪在这一把椅了上坐下。

    只听鸣琴在门口说道:“启禀公子,副教练来了。”

    王立文回过头去,还没开口。

    鸣琴已经打起帘子,副教练倪长林一脚跨了进来,瞧到王立文慌忙拱手道:“公子起来了?老朽方才已经来过两次,因公子未醒,不敢惊动。”

    王立文站了起来,含笑道:“副教练请坐。”

    倪长林一脸惶恐的道:“老朽该死,特地向公子请罪来的。”

    只见一名使女托着一个银盘,走到王立文面前,把一碗燕窝粥,放到几上,躬身道:

    “公子吃早点了。”说完,回身退了出去。

    王立文取起磁碗,用银匙舀着粥,啜了一口,抬目瞧到倪长林还站在边上,这就笑道:

    “副教练有什么事,只管坐下来再说。”

    倪长林依言在下首一把椅子上坐下,欠身道:“老朽惭愧得很,咱们宅院里,昨晚竟然出了一件乱子”

    王立文目注倪长林,问道:“出了什么乱子?”

    倪长林道:“昨晚夫人擒来的两名奸细,陆媒婆和张阿六,被潜入本宅的贼人杀害了。”

    王立文神色一变,吃惊道:“被人杀害?那是什么人,胆敢潜入本宅?”

    倪长林叹了口气道:“夫人原已防到这一着,昨晚交待老朽,加强警戒,老朽特地从高跷队挑选了两名轻功最好的弟兄,担任屋上巡逻”

    王立文点头道:“那是从钱二兄家里挑来的。”

    倪长林笑了笑道:“老朽兼任高跷领队,是以知道他们的功夫。”

    王立文手上颤了一下,连连点头道:“不错,你自然知道队员们的功夫”

    倪长林道:“老朽还觉得不放心,亲自在附近一带,屋上巡查,那知只注意到屋面上,贼人却并不是从屋上来的。”

    玉立文奇道:“来人不从屋上来的,那是如何混进来的?”

    倪长林突然目射寒光,沉声怒道:“老朽当时如果守在中院,不上屋去,贼人武功再高,也休想在我倪长林掌下,逃得出去!”

    他身为副教练,丢了这大的人,难怪他恼火!

    王立文微微一笑,道:“副教练事后察看,可有什么发现?”

    倪长林神色尴尬,苦笑道:“据老朽推测”

    说到这里,忽然住口不言。

    王立文道:“副教练怎的不说下去?”

    倪长林目光朝门外望了望,突然低声说道:“咱们这里,只怕有了奸细!”

    王立文身子陡然一震,左手托着的一碗燕窝粥,差点倾了出来,吃惊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倪长林摇摇头,道:“没有,唉,咱们这里,上上下下,人数就有两百出头,纵然有人卧底,一时也不容易查得出来。何况老朽虽然担任这副教练,但因兼了钱府高跷领队,平日大半时间,都在钱府,可惜总教练失了踪。不然他一开始就担任教练,时间长了,咱们四家的弟兄,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对每个人的了解,自然要比老朽清楚得多。”

    他摸着花白胡子,笑了笑,又道:“老朽听夫人的口气,只要过了今天,咱们也许就可以对浣花宫采取行动了!”

    王立文又是一惊,奇道:“娘怎的没和我提起?”

    倪长林道:“夫人不是要邀约其他三位公子前来,商量对策?咱们四家,合起会武的人,不下五百以上,要对付浣花宫,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王立文道:“咱们不知对方”行踪,又到那里去找?”

    倪长林捋须笑道:“这个容易。”

    王立文道:“副教练说的容易,找起来只怕不容易呢?”

    倪长林道:“当日公子遇上浣花宫那艘画航之时,万领队(龙舟领队万山青)已经得到报告,派出两名潜水功夫最好的弟兄,在水中暗暗尾随了下去。

    王立文神色微变,说道:“这两人可是回来了?”

    倪长林道:“目前还没回来,不过据万领队说,这两个人能在水中潜伏一日一夜,而且为人机智,决不会被对方发现。”

    玉立文笑道:“我们都回来了,这两人何以还没回来?”

    倪长林道:“到目前还没回来,也许他们一路跟了下去,来不及赶回来报告,好在他们沿途都会留下记号,回不回来,并无多大关系,如今万领队已经亲率龙舟队弟兄四出找寻,大概今天总可以有消息了。”

    王立文站起身点点头道:“这样就好。”

    他似乎有点坐立不安!

    就在此时,只听鸣琴打起门帘,叫道:“钱公子、赵公子、卓公子来了。”

    倪长林趁机站起,道:“老朽外面有事,要告退了。”

    王立文道:“副教练和他们都是熟人,何用出去?”

    倪长林低声道:“总教练不在,夫人命老朽暂代,临时在花厅设了总联络处,所有各队,均由老朽直接指挥。凡是奉派出去的人,一有消息,也直接向老朽报告,因此老朽必须在花厅等候消息,公子如有差遣,可打发鸣琴传话。”说完,拱拱手,便自退出。

    这时钱二、赵三、卓七三人,也相继了进来。王立文赶忙起身相迎。

    钱二公子目光闪动,低声问道:“王兄,咱们三家的一点家私,据说全被副教练调到府上来了?”

    王立文点点头道:“不错,这是家母的意思,两天来为了便于查访咱们下落,暂由副教练统一指挥。”

    赵三公子道:“现在咱们不是已经回来了么?”

    王立文道:“兄弟方才听副教练说,所有的人,差不多全派出去了,还没回来。”

    卓七公子低低问道:“事情如何了”

    王立文微微摇头,答道:“只怕有点棘手”

    说到这里,正好鸣琴替三位公子端进茶来,王立文目光一瞥,举手说道:“大家请坐了,再作详谈。”

    三人各自落座,鸣琴在几上放下茶杯,含笑道:“三位公子爷请用茶。”

    王立文摆手道:“这里没你的事了。”

    鸣琴躬身应是,迅速退了出去。

    王立文道:“家母请三位前来,就是为了大家商量商量对策。”

    赵三公子朝室外瞧了一眼,低声道:“王兄,咱们先想知道”

    话声未落,只见门帘掀动,一名紫衣使女俏生生的走了进来,躬身道:“夫人请公子们到后堂去相见。”

    王立文起身问道:“娘起来了么?”

    紫鹃道:“夫人早就起来了,方才听说三位公子来了,就打发婢子来请。”

    钱二公子道:“伯母起来了,咱们理该先去拜见。”

    赵三公子接口道:“钱兄说的极是,咱们昨晚回来得太晚了,没向伯母叩安,已是失礼。”

    王立文眼看紫鹃只是站着不走,心下暗暗皱了下眉。

    紫鹃又道:“夫人已在后堂等候,恕婢子先走一步,回去覆命。”

    说完,一扭纤腰,当先闪出门去。好快的身法,瞧得钱二公子等三人呆了一呆!

    王立文听说母亲已在等候,那敢怠慢,也立即领着三人,朝后进走去,一面说道:“咱们好像游历了一番梦境,侥幸脱险,金总教练还没回来,咱们四家四个队伍,虽是各有领队,总究失去了领导的人”

    他这话似是说给三人听的,四家人家都不能缺少金毛吼金一凡这一个总教练。赵三公子张了张口,似想说话,看到走廊上有人,便自把话咽了下去。这时候正当清晨,下人们正在忙着打扫院落,从前院进来,一路自然都是有人工作了!

    王立文道:“兄弟方才听到副总教练说,好在那晚龙舟队有两名水性最好的弟兄,跟在咱们船后,潜水跟踪”

    卓七公子忍不住道:“你说那晚有人在水里跟着咱们的船?这两个人呢?

    王立文道:“还没回来,据副教练说,今天可能会有消息传来,也许会探听到浣花宫的下落。”

    赵三公子道:“这这太好了。”

    王立文低声道:“到了,家母就住在这里。”

    他领着三人,跨进院落,只见阶上站着两名青衣使女,见到王立文进来,立即躬身施礼,然后朝堂上躬身道:“禀报夫人,公子领着三位公子来了。”

    只听里面传出王夫人的声音道:“叫他们进来。”

    王立文侧身抬手道:“家母有请,钱兄、赵兄、卓兄请进。”

    两名使女一左一右抻手掀起帘子。钱二、赵三、卓七三人,由王立文陪同,跨进屋内。

    只见王夫人脸色冷峻,端坐在中间一把锦墩靠椅之上,身后侍立着紫鹃,气氛显得有点严肃!

    王立文心头一寒,不期然起了一阵忐忑不安,慌忙趋上前去,恭敬的叫了声:“娘,钱兄他们给你老人家请安来了。”

    钱二、赵三、卓七已经跟着走了上去,一齐躬身,正待开口

    王夫人突然冷冷一哼,两道眼神,宛如两道寒电,掠过三人面上,说道:“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傅么?”

    糟了,是他们师傅,躬身作揖不够了!由钱二领头,三个人赶忙摸地跪了下去。

    王夫人怒哼道:“我一手把你们调教出来了,如今胆子居然越来越大了。”

    四个人的脸色全都白了,谁也不敢作声。

    王夫人道:“你们也不想想,咱们到成都是干什么来的?”

    钱二口中低低应了声“是”

    王夫人越说越气,续道:“发现了浣花宫妖人,也不施放流星火花,咱们在水上陆上,布置了这许多人手,那是干什么用的?你们是不是自以为武功已经了得,可能应付得了场面?”

    钱二俯首道:“师傅息怒,弟子们当时商量的结果,是因对方船只还没出现,施放流星火花,怕打草惊蛇。”

    王夫人道:“这且不去说它,你们心头照说已有警觉,何以还一个个喝得烂醉如泥,任人摆布?狼狈回来,把我葬花门的脸都丢光了。

    葬花门,这名称够新鲜,是江湖上从没有听人说过的门派!

    连王立文在内都被她骂惨了,四个人各自低垂着头,没有人敢说话。

    王夫人继续说道:“你们昨晚回来,怎么不先到这里来?居然大而化之的回去睡懒觉了,还是你们眼里没有我这个师傅,还是不敢前来见我?”

    王立文俯首道:“娘,孩子昨晚已经向你老人家禀告过了,钱兄他们原要来的,那是孩儿不好,怕你老人家正在坐功之际,不便惊动,何况大家都已疲乏不堪,就劝他们先回去了,由孩儿一人先向你禀告,也是一样。”

    王夫人冷冷一哼道:“都给我起来。”

    玉立文、钱二、赵三、卓七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毕恭毕敬的站到边上,俯首听命。

    王夫人道:“浣花宫妖人,找到咱们葬花门头上来了,咱们总得回敬他一下,大家都坐下来,我要听听你们的意见。”

    四人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慢慢的定了下来,依言在两旁椅上落座。

    紫鹃手托银盘,从屏后走出,盘中是四碗新沏香茗,她依次把茶盏放到每人身边几上,口中含笑说道:“请用茶。”

    四人在王夫人前面,正襟危坐,各自朝紫鹃微微点头。

    王夫人脸上已经恢复了慈祥笑容,抬目朝王立文徐徐说道:“立文,还是你先说吧!”

    王立文闻言赶忙站起,但他身子动了一下,并没站起,脸色登时大变!

    王夫人蔼然道:“不用起来,坐着说也是一样,你把知道的说出来就是了。”

    王立文脸色惨白,叫道:“娘”

    工夫人微微一笑道:“你还叫我娘?我不已经告诉过你吗,我不是你的娘。”说到这里,忽然“咦”了一声,又道:“你在流汗?天气不热啊!”王立文额上果然满是汗珠,但他双手依然放在膝盖上,连拭也没拭一把,颤声道:

    “你你老人”

    王夫人摆手道:“孩子,不用急,你难道还不懂我的意思?我只想知道浣花宫在那里?

    旁的不想多知道。”

    王立文脸上肌肉扭曲,身上也起了一阵颤抖,嘶声道:“我我不知道。”

    王夫人轻笑道:“你还想骗我?你仔细想想,我活了几十年,凭你们这几个毛头小伙子,那想瞒得过我?你们不是从浣花宫来的么?”

    这话口气不对了!钱二、赵三、卓七也全都身躯一震,但他们都正襟凛坐,一动不动,看,他们脸上,也在淌汗,居然谁也不敢伸手去拭。

    王夫人瘦削的脸颊,依然挂着笑容,只是目光渐渐冷峻,接着说道:“昨晚,你鬼鬼祟祟的潜入中院,用淬毒暗器杀死陆媒婆和张阿六,自以为神不知道鬼不觉,其实我就站在你后面。因为毒蝎陆七娘,对我已无用处,而且她一生作恶多端,借你的手除去,也是他恶贯满盈,替浣花宫作爪牙的应有报应,我才没有出手阻止。我只在你后领,轻轻划了一下,略示警告,你的长衫后领,不是多了一道寸许长的裂缝么?说实在的,你在武功造诣上,比立文还差得远呢!”

    王夫人一口气说到这里,只听得王立文、钱二、赵三、卓七四人一个个汗流侠背,面如死灰!

    王夫人顿一顿气又道:“浣花宫妖女派出你们四人,妄图把四家实力,收为己用,但她焉知这四家都是葬花门的人,葬花门是浣花宫的死对头,葬花门立誓要埋葬浣花宫”

    王夫人越说越显激动,花白须发,无风自动,脸色铁青,眉目之间,杀机隐现

    王立文、钱二、赵三、卓七本来还是颤抖,此刻连动都不动了!

    只听“叶通”一声,四个人全从椅子上倾跌下来!

    王夫人猛然一怔,不见她起身跨步,人已掠到了王立文身边,一把抓起他身子,只瞧了一眼,不禁脸色大变,忿怒的道:“好贼子,竟然全服毒死了!”

    一放手,那王立文又“砰”的一声,朝地上倒去!

    原来这四个假扮的四大公子的人,从椅上摔下之时,早已气绝了,王夫人将他尸体一动,口鼻五官,便有黑血流了出来。

    四具尸体,倦曲成一团,刹那之间,头人手脚,全已发黑。

    紫鹃失色道:“好厉害的毒药,死的这么快法?他们大概早就把毒药含在口里,知道夫人不会放过他们,就服毒自杀了!”

    王夫人点点头,恨恨的道:“这就是浣花宫毒辣的地方,他们把毒药藏在牙齿里,不虑有人被擒,泄漏了密机,这一点,我早就该想到了,唉”

    他望着倒卧的地上的四具尸体,颓然道:“我虽然识破了他们的奸计,但我还是失败了!”

    脱险归来的四大公子,既然全是贼人假扮的,那么四大公子呢,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

    白少辉从醉梦中醒来,只觉自己仰卧在地板上,头脑还有些昏沉沉的,不知身在那里?

    心中觉得奇怪,睁目一瞧,只见身在一问幽暗的石室之中。

    这是什么地方?

    自己怎会到这里来的?

    心头更觉纳罕,正待翻身坐起,突然,听到耳边有人打着鼾声,小小一间石室之中,酒臭触鼻!

    他自幼受师傅黑煞游龙桑九教导,时常说起行走江湖,必须保持冷静,处处小心,此刻眼看自己躺在黑黝黝的石室之中,不觉心中一动,暗暗忖道:“这石室分明是囚人之处,莫要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还是看看清楚,再作计较。”

    这就口中呼了口气,装作翻身模样,睁开一条眼缝,朝身边瞧去。

    白少辉在九疑洞练成“九转玄功”之后,目能夜视,这一瞧,他立即发现身边不远,还东倒西歪的躺着四五个人!那正是自己新结交的金毛吼金一凡和四大公子王立文、钱二、赵三、卓七等人。

    四大公子依然穿着一身锦衣,敢情他们喝醉了酒,翻来覆去,把衣服睡得皱成一团。金一凡敞开着胸膛,气息咻咻,鼾声如雷。这情形不用思索,就可想到浣花日果然出了事情!

    自己几人在那艘叫做“浣花宫”的楼船上,目迷五色,载歌载舞,结果被人家在酒中做了手脚,掳来此地。

    他想起自己蒙九疑先生指点,赶上成都,赶上浣花日,原是有为而来。但到底“有”什么“为”?自己也不清楚,反正九疑先生的密柬上,要自己“随遇而安”

    如今浣花日,果然发生了事故,大家一起被人掳来,囚在石室之中,九疑先生倒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他密柬上的“随遇而安”似是指此而言!不错,自己应该沉着应变,随遇而安!

    白少辉想到这里,心情不觉静下来,暗暗伸手一摸,九转箫还在身上,差幸没有被人搜去,他人虽醒转,依然觉得头昏脑胀,好似宿酒未醒一般,这就阖上眼睛,正身仰卧,缓缓运气行功。

    要知他练的“九转玄功”乃是玄门无上神功,真气九转,顿觉精神爽朗,疲惫尽去。这一阵调息,他听到四大公子之中,生似有两个人的呼吸,不似睡熟之人,是在故意装作。心中暗暗奇怪,既然醒了,何用装作?但继一想,敢情他们也和自己一般心意,防石室中有人暗中监视,才故意装作在睡熟之中。心中想着人也仍然躺着不动。

    这样又约摸过了顿饭光景,只听王立文口中低噫一声,突然翻身坐起,推着他身边的钱二,叫道:“钱兄,快快醒来!”

    钱二彼他一推,从睡梦中惊醒,猛的跳了起来,揉揉眼,失声道:“这是什么地方?”

    王立文低声道:“咱们好像被人家关在石室之中了”

    两人这一说话,赵三、卓七、金一凡也霍然惊觉,纷纷坐了起来。

    卓七嚷道:“这里不是船上了吧?”

    赵三目光四顾,接口道:“咱们怎会醉得这般厉害,莫非有人在酒中下下蒙汗药?”

    钱二道:“这还用说?”

    金一凡一语不发,站起身,在石室四周,仔细察看了一遍,才道:“这里好像是地底石室。”

    王立文走近白少辉身边,道:“白兄怎的还未醒来?”

    钱二道:“他是个文弱书性:,自然没有咱们醒来的快!”

    白少辉心中暗暗一动:“他这话不啼说出他们全是会武的人了!”

    王立文俯身轻轻在白少辉肩头,摇了两下,叫道:“白兄,白兄,你可醒醒了!”

    白少辉不知他们这些人究竟是何来历?为什么要在浣花日大事铺张?浣花公主为什么要把他们一起掳来?

    原来假装睡熟,先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因为只有在突然遭到意外变故之时,他们才会吐露出口风来。但此刻经王立文这么一叫,自己不能再装作下去,只好含含糊糊的答应一声,睁开眼来,慌忙翻身坐起,故作吃惊的道:“怎么,兄弟喝醉了酒,竟然睡在地上了?”

    王立文道:“白兄莫要害怕,咱们都被人家劫持来了。”

    白少辉这一惊:“非同小可,睁大眼睛道:“王兄你说什么?我们可是遇上了强盗?”

    卓七大笑道:“强盗倒没有遇上,只是应了昨为座上客,今作阶下囚。”

    白少辉道:“这就奇了,不遇上强盗怎会把我们关在这里的?”

    王立文宽慰道:“此事目前还弄不清楚,好在大家都在一起,白兄也无须焦急。”

    钱二皱着眉头,抬目道:“咱们被囚在这里,家里的人不知如何焦急呢?”

    王立文道:“家母想必已经派人四出找寻咱们下落了。”

    钱二道:“伯母如能把咱们四家的人,联合起来,也许很快就会找到我们。”

    王立文目光凝望着钱二,微微一笑,道:“你不是钱兄?”

    这话大是出人意外,听的众人齐齐一凛,不期全都抬目朝钱二望去。

    钱二身子一震,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勉强笑道:“王兄说笑了,兄弟不是钱春霖,难道还有人冒充不成?”

    王立文平静的道:“兄弟一点也没有说笑,你如是钱兄,大概不至于对家母的称呼都弄错吧?”

    钱二脸色一变,还没开口,赵三已经接口笑道:“钱老二大概酒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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