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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中年朋友说过的话;但是当她意识到她不应该说那样的话时,她就拒绝回忆真实存在的事实。

    当然她记得:那天下午,她同她的中年伙伴在一起待的时间长了一点,超过了她的打算,因此未能赶上与那位年轻人的约会。小伙子觉得受了极大的侮慢,她意识到只有一个同样极其严重的借口才能平息他的愤怒。因此地编造出同一个想叛离祖国的兄弟待了一下午的故事。自然,她不可能想到年轻的情人会催促她向警察告发她的兄弟。

    于是就在第二天,她一下班就跑到她的中年朋友那里去讨主教她怎样对那年轻人描述这场大吵大闹。他还建议,她应该让那家伙感到,他间接地成了她家的救星,因为如果没有他决定性的影响,她兄弟本来会实行他那愚蠢的计划,并且无疑会在边境被抓住,或者甚至会被边防哨兵击毙。

    "你同那个年轻人的谈话结果到底怎样?"

    "我再也没有见到他。我刚从你这里回去,他们就逮捕我了。他们正在我房子前面等着我。"

    "结果你再也没有机会同他谈一谈?"

    "没有。"

    "但他们肯定已告诉了你,他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

    "你真的不知道?"中年男人吃惊地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姑娘回答,耸了耸肩,仿佛表示她也不关心。

    "他死了,"男人说,"他们把你带走后不久他就死了。"

    姑娘的确不知道这事。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听见了那个年轻人哀怜的话语,他曾想把爱情和死亡放在同一个天平上。

    "他自杀的吗?"她用一种温和的声音问,听起来似乎愿意马上原谅。

    男人笑了。"噢,不,一点也不是这样。他只是生了病,随后就死了。他的母亲搬走了。你在那幢旧别墅里再也不会找到他们的一点痕迹。不过在公墓里却有了一块很大的黑色墓碑。就象一位伟大作家的墓碑。这里埋葬着一位诗人这是他母亲刻在石头上的话。在他的名字下面,他们还刻下了你给我看过的那首墓志铭,那首愿意死于烈火的墓志铭。"

    他们陷入了沉默。姑娘在思索着这个事实,那位年轻人并没有自杀,而是死得很平常。甚至他的死都在背弃她。不,从监狱出来后她就永远不想再见到他,但是她没有考虑到他已不再活着的可能性。如果他已不存在了,那么她三年囚禁的根由也就不复存在了,一切都变成了一场噩梦,毫无意义,纯属虚幻。

    "吃点晚饭好吗?"他问,"来帮我一下。"

    他们走进厨房,切了一些面包,做了火腿和色拉三明治,开了一听沙丁鱼罐头,找了一瓶酒。

    这是他们过去一直遵循的程序。对姑娘来说,知道这种固定的生活始终在等待着她,毫无变化,未被搅乱,她仍然可以很快进入它,这是一种令人安慰的感觉。此时此刻,她觉得这是她所知道的最美好的一点生活。

    最美好?为什么?

    这是一部分十分安全的生活。这个男人对她很好,从来不要求什么;她没有什么要感到内疚和负责的;跟他在一起,她总是很安全;这是当人们暂时摆脱自己的命运时所感到的那种安全;她就象剧中的一个人物那样安全,当第一幕结束时,有一个休息时间;其他人物也摘下他们的面具,变成在随便交谈的普通人。

    这位中年男人很久以来就觉得自己处在他生活的戏剧之外;战争一开始,他同他年轻的妻子一道逃到英国,当了一名飞行员与德国人作战,在一次对伦敦的空袭中他失去了他的妻子。回国后,他决定留在军队里服役,与雅罗米尔决定学习政治学正好是同一个时候,但他的上级认为他与资本主义英国的关系太密切,他在政治上不很可靠,不能在人民的军队里服役。于是,他到了一家工厂干活,他背弃了历史以及它富有戏剧性的表演,背弃了他自己的命运。他完全把精力集中在自己身上,集中在不负责任的寻欢作乐中和他的书本中。

    三年前姑娘来向他告别,因为他只为她提供了一个插曲,而那个年轻人却要为她提供一生。此刻她正在这里用力咀嚼火腿三明治,呷酒,很高兴她的中年朋友自愿给她提供幕间休息,渐渐地把自己裹在幸福的安宁中。

    她得到休息了,很想谈谈话。

    空盘子里只剩下面包屑,酒瓶也空了一半,她详细叙述了她在监狱里的经历,谈到同狱囚犯和看守,语气是那样漫不经心,毫无悲悯。如同她的习惯,她详尽讲述了她觉得有兴趣的细节,用一种缺乏逻辑但令人愉快的叙述流把这些细节连接起来。

    可这次她谈话的方式有点奇怪。通常,她的谈话虽是天真地兜着圈子,但最终仍然指向事情的核心,然而。这一次,她的话始终围绕着核心转,仿佛想隐藏它。

    但是这核心是什么呢?中年男人终于明白了。他问,"你的兄弟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

    "他们放了他吗?"

    "没有"

    现在他才明白,姑娘为什么从售票口跑开,她为什么这样害怕回家。她不仅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她还是一个给她兄弟和她全家带来灾难的罪人。他可以想象审讯员为了强迫她招供而使用的那些手段,为了逃避那些折磨她的人,她是怎样使自己纠缠在一个新的,更有破坏性的怀疑的圈套里。她怎么才能向她的家庭解释,不是她告发了她的兄弟,而是某个神秘的甚至已不再活在人世的年轻人?

    姑娘沉默不语,她的中年朋友不禁产生了一阵怜悯。"今天不要回家。等一等。你有足够的时间。你得把这一切仔细想一想。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留在我这里。"

    他把手放在她的脸颊上。他没有抚摸她,他只是轻轻地,温存地用手按着她的皮肤。

    这个动作是那样爱怜,姑娘顿时热泪盈眶。

    自从妻子死后(他非常爱她),他对女人的眼泪就不在意。他怕它们就象怕女人再会迫使他积极加入她们生活戏剧的危险一样。他把眼泪看作是竭力想诱捕他,把他从自己非命运的田园诗般状态中拖出来的触须,他憎恶地躲开它们。

    这就是为什么当他手掌一接触到湿漉漉的眼泪时就吃了一惊的原因。他甚至更加吃惊地发现,此刻自己完全无能为力抵抗它们令人肠断的力量。这一次,他知道它们不是冲着他洒下的爱情眼泪,它们不是欺骗、不是敲诈,也不是卖弄。它们是纯洁单纯的,从姑娘眼里自然而然地流下来,就象悲哀或欢乐从一个人身上不易觉察地显露出来一样。他没有防护物来挡住它们的天真单纯,他的灵魂深深地感动了。

    他想到他与这位姑娘交往的整个期间,他们从来没有伤害过对方。他们总是替对方着想,给对方短暂的快乐。他们是满足的。没有必要责备。在姑娘被捕的时候,他曾尽了一切可能去解救她,从中他得到了特别的满足。

    他把她从椅子里扶起来,用手指擦着她淌满泪水的脸,温柔地搂抱她。

    在舞台侧面某处,在三年前我们离开的一个故事里,死亡一直在不耐烦地等待着。此刻,死亡的骸骨正投射出一个长长的阴影,落到中年男人和他年轻伴侣的场景上,突然的黑暗使这间暖和舒适的房间感到了寒冷。

    男人正温柔地抱着她,但她却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他怀里。

    这种蜷缩意味着什么?

    她在把自己交给他。她已把自己置于他的怀里,愿意留在那儿。

    但是蜷缩意昧着她没有对他开放!她已交出自己,但她仍保持着封闭。她的双肩耸在一起以便掩住胸部,她的头没有转向他的头,而是靠在他的胸口上。她正窥视着他毛衣的黑暗处。她把自己安全地密封起来交给他,在他的拥抱中得到保护,就象在一个钢制保险箱里。

    他抬起她低着的、泪湿的脸,开始亲吻她。他是出于同情而不是肉欲的刺激,但这种情形常常产生一连串无意识的、很难逃避的反应。他试图用他的舌头撬开她的嘴,但没有成功;她的嘴唇闭得紧紧的,拒绝回报。

    真奇怪,他愈是不能从她那里得到回应,淹没了他的同情浪潮就愈是强烈,他开始意识到,在他怀中这位姑娘的心灵已经从她躯体里抽出去了。这个血淋淋切除的创伤还没有愈合。

    他摸着她可怜的、骨瘦如柴的身子。降临的黑暗抹掉了所有明显的轮廓,使他俩的身体失去了界限和外形,他同情的浪潮越发增强了,与此同时,他的躯壳内感到他已能够从肉体上爱她了!

    这是完全出乎意外的。他没有肉欲而感到了肉欲,他由于兴奋而产生了兴奋!也许这仅仅是纯粹的仁慈,由于某种神秘的变质而转成了肉体的觉醒。

    这个兴奋来得如此突然,不可思议,他浑身都充满了激情。他急切地抚摸她的身子,试图解开她衣服的钮扣。

    她奋力挣脱出来。

    "不,不!请不要!我不想要!"

    由于只靠话语似乎不能阻止他,她挣脱了他的怀抱,退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

    "这是为什么?你怎么了?"他问。

    她一声不响地紧紧靠在墙上。

    他走到她跟前,抚摸着她的脸颊。"好了,好了。你不是怕我,对吧?告诉我,怎么啦?你发生了什么事?"

    她站在角落里,默然无语,找不出话来。在她眼前,她又一次看见那些马经过监狱大门,高大、健壮的动物与它们的骑手配在一起,形成一个骄傲的整体。与它们肉体的完美相比,她是那样矮小,那样可怜,她真想与附近任何物体融合在一起,与树干或墙融合在一起,以便藏在它们的无知无觉之中。

    "你怎么了?"他又说。

    "我不应该来这里。我但愿你老了。很老很老。一位老太婆。或一位老头子。"

    他默默地抚摸她的脸庞,然后请她帮他铺床(房间里已经一团漆黑)。他们紧挨着躺在宽沙发上,他用一种温柔、安慰的声音跟她说话,他已多年没有对任何人这样说话了。

    对性爱的渴求已经完全消失,但他浑身却充满了一种温柔的同情,它是那样深沉,那样强烈,以致不能自己。他点亮一盏灯,凝视着姑娘。

    她仰卧着,紧张,尴尬,目不转睛地望着天花板。她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对她干了些什么?打她?恐吓她?折磨她?

    他不知道。姑娘沉默不语,他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她的前额,她的面颊。

    他抚摸了她很长时间,直到他觉得她眼中的恐惧似乎正在消除。

    他抚摸了她很长时间,直到她闭上她的眼睛。

    房间的窗户开着,春夜凉爽的空气流了进来。房间再次陷入黑暗之中,中年男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姑娘身边。他听着她的呼吸声,她不安的辗转声,当他觉得她已经入睡时,他轻轻地抚摸她的胳膊,在她悲伤的自由的新时期,他能够为她提供第一夜的休息,这使他感到幸福。

    我们把小说这一章比做的宾馆也有一扇开着的窗户,通过这扇窗户,我们仍然可以听见不久前我们离开的那部小说的声音。你听见远处死亡不耐烦的跺脚声了吗?让它等一等,我们还在这间房子里,在另一本小说里,在另一个故事里。

    另一个故事吗?不,不是真的。在中年男人和姑娘的生活中,我们已经描述过的这段插曲仅仅是故事里的一个停顿,而不是故事本身。他俩的相遇几乎不会使他们卷入一场冒险。它只是在等待着姑娘的痛苦之前这位男人赐与她的一个短暂的间歇。

    在我们的小说中,这一部分也仅仅是一个宁静的插曲,在这个插曲里,一个无名的男人出乎意料地点亮了一盏仁慈的灯,在它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之前,让我们再凝视它几秒钟,那盏宁静的灯,仁慈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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