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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五月,又到了槐花飘香的季节。我徜徉于槐林深处,被这季五月槐花陶醉,流连忘返。

    离着槐林很远,就早已嗅到槐花的幽香。夏风轻轻的吹拂,槐花淡雅的清香弥漫开来。我神不守舍的被迷惑着,亦步亦趋,及至置身这片花海之中。

    这是一片寂静的山林,缓缓的沟畔、山坡上,槐树有低矮丛生着的,有高大挺拔着的。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那一串串、一簇簇的槐花垂挂于高低错落的枝头,浓郁的绿叶掩映其间。绿叶雪白了槐花,抑或槐花碧绿了树叶?花、叶之间,相映成趣,互得益彰,配合得那么默契。信步槐林,低眉举目,盈满视野的就是这雪白的槐花。

    槐花的色、香、味,与其它的花树有明显的区别。初春时节,杨花、柳絮渐次开放,行走于杨柳树林,那种气息,叫清新和快意,但清新是清新了,快意也快意了,却缺乏芬芳,不免觉得寡淡乏味;而桃、李、杏呢,她们是春风中的一家,却都在人为的控制和侍弄的果园,没有山野的空旷、辽远和豁达,还是因了人为的因素“春风一家”基本开在丈把高,没有槐花开放的那么高远。在色彩上,桃、李、杏又似乎太艳了,有招蜂引蝶之嫌,尽管她们在春日和煦的阳光下,把桃红李白演绎到了摄魂夺魄的极至,但置身这样的果园,感觉的是灿烂得过于眩目,视觉超负荷了;而鼻息呢,仿佛总要抑制着浅尝则止。品味槐花就是另外的境界了,槐花的香气,在于清淡素雅,没有那么浓烈又不失寡淡,恰倒好处的;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淡。你尽可以倚靠在槐树下,贪婪的深呼吸,吐纳之间,闭上双眼,享受花香氤氲,可谓心旷神怡。

    不仅仅的在气息上给人的享受不同,即便在色彩上,同为花树,槐花还是带给人独特的视觉满足。

    桃花浅红,李花粉白,杏花淡红,这些春风中的一家顾盼流波,竞相绽放溢彩,合作出春天的风骚,就象三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欢歌笑语着鲜活而烂漫,给季节以蓬勃旺盛的青春活力。而槐花呢,没有在春天出来炫耀,甚至在桃李杏争鲜斗艳时,在山野间悄悄的萌生绿意。槐花开化领悟得好象很迟钝,在树木中,基本与榆同步,晚于其他花树,不要说与桃李杏相比了,即使与杨柳相比,槐还是姗姗来迟返青见绿的。槐在春风夏雨的吹拂滋润中醒来,在五月的风中,象极了一位袅袅婷婷的少妇,与那三个城府不深的青春美少女截然不同,多了一份从容和成熟,那份从容着的恬淡和成熟了的素雅,似乎不经意间就妆点弥漫了整整一季的山野。槐花的蓓蕾是浅浅的鹅黄,渐渐的鹅黄而浅白,至绽放时孕育成了雪白,最后又转为淡黄飘落枝头。诗人赵蔚曾有诗怜槐云:“冰肌雪肤绿叶间,满地芳魂为君怜,雨后晓风凉初透,犹有玉香袭心田。”

    在适当的距离观赏槐花,看那雪白的花簇披挂于枝头树梢,高低远近中,蜜蜂、蝴蝶、小鸟在花枝间翻飞、盘桓,浅吟低唱。微风轻舞,间或几瓣槐花轻盈的飘洒,暗香浮动,其情其景,著名作家、诗人屠岸曾盛赞“你没听见过香雪海?雪花没味儿,花雪却喷洒芳馨”“抬头看啊,那直插天庭的槐树!”——的确就是香雪海了。

    说到槐花,自然就提到槐花蜜。槐花蜜是蜂蜜中的上上品,据来这里的江、浙一带放蜂人讲,东北的蜂蜜有柞花蜜、槐花蜜、枣花蜜、荞麦花蜜、高粱花等杂蜜,其中柞花蜜和槐花蜜是最好的。槐花蜜,水白透明,质地浓稠,不易结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可去湿利尿、凉血止血;清热补中、解毒润燥;促进消化吸收,增进食欲,镇静安眠,提高机体的抵抗力。槐花最普遍最简便的食用方法还有:清蒸、凉拌、作馅等,我无法考证追溯食用槐花的渊源,但至今还是沿用着槐花的几种吃法。写字至此,不免觉得槐花已经在唇齿间散发余香了。

    做为花树,槐花还有一种是开红色花瓣的,其名为“洋槐”我猜测可能是引进的品种吧。洋槐做为景观树种,据说是大连的市树。在我的印象中,大连这个美丽的滨城,街道两旁最令我记忆犹新的是高大的法国梧桐树。那么现在做为市树的洋槐又会怎样呢?我还没有见过。大连已经开办了赏槐花会,其盛况我只能想象了。不过,我还是见过几株开着红花的洋槐的,一处在个人家的庭院,一处在校园,因为是很少的几株又都在庭院之中,虽然花也是绽满了枝头,但就是觉得小气和狭隘,完全没有本地槐花的那种令人荡气回肠魂牵梦绕的山野之风。

    五月槐花,香雪海。“香”在其清芬“雪”在其恬淡洁白“海”在其致远旷达。身处花海,同时丰富了视觉、嗅觉、味觉、听觉,久久,久久不肯离去。

    啊!五月槐花。啊!香雪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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