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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力小说网 www.mlxs.cc,草原人文集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韩二是镇上的孤儿,家在农村,七岁就在镇里的各个饭店靠捡东剩饭混饭吃。

    起初韩二在师傅开的饭店门前要饭吃,时间长了,师傅的妻子师娘见他可怜就收留了他。念了几年书,初中一毕业就开始跑堂,端茶倒水的,韩二不长眼力见,师傅指挥到哪里他就干到哪里。饭店的人见韩二如此的实惠,就不停的指使他干这干那,师傅见他是个老实人,就不怎么不指使他,师傅和他在一起,饭店的人就不敢指使他,他就跟着师傅去后堂厨房看师傅炒菜。师傅见他不是前堂跑腿的料,就扔给他一把菜刀叫他学着切菜,韩二干别的不上心,这切菜可上心,横的竖的满像样的,一个月下来,师傅就叫他当改刀的了。后来师娘可怜他,叫他和师傅学习厨师手艺,每个月给他四百元零花钱,也算是能正正当当的混口饭吃。

    几年以后,瘦瘦的韩二,个子长了一米七五,从小无父无母,受了凉,腰弓着。看上去智商不高,人们总爱拿他取笑,而韩二似乎一时半会也没有反应过来,弄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可师傅说韩二是大智若愚,聪明得很,只是不爱跟别人一般见识。

    时间一长人们就把韩二叫成了憨二,而韩二也不在乎韩二还是憨二,随你怎么叫,我照旧答应,叫干啥就干啥。

    在师傅家的饭店里韩二是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从来没说过一个累一个脏字。师傅夫妻是好人,见韩二懂事,就给了他很多的关照。师傅总是说:“韩二没念级年书,书看的不少,是大智若愚的人,看上去憨憨的,实际聪明着呢!手艺一教就会,这是憨吗?要是韩二父母健全,说不定早就上了那所大学读书了,还能轮到你们欺侮。”师傅有师傅的道理,渐渐的师傅就教韩二手艺了。师娘当着饭店十几个服务员和伙计的面给韩二每月八百元工钱,羡慕得那些小工们说师娘偏心眼,背地里把一些脏活累活全留给韩二干。后来有心劲的人终于发现韩二可不是真的憨,留给韩二的脏活累活,韩二只会干一次,下次就不会再干了,因为每次韩二都会弄得惊动师傅和师娘,见韩二憨样,师傅和师娘是不会叫大家拿韩二“开心的”

    虽然韩二利用师傅和师娘对他的关心在饭店站住了脚,但是大家拿他取笑是常有的事了。

    师傅家开业没几年,没有多少的积累,但是师傅和师娘心眼好使,对韩二是真好,店里的伙计谁要是欺负韩二,只要是师傅和师娘知道了,一定会说道说道的。大家伙心知肚明点事,因为脸面就会使些小的心计来耍他了,但是他不会因此生气的。

    又一次,服务员叫韩二帮着上门弓子(北方门上拉一根弹簧,起到开门后自动关门的作用)。韩二是不愿意干这些杂活,他师父早就告诉他了,这些人叫他干这些活是看他憨傻,干了也不讨好,他很不情愿,大开着门就上弹簧。新来的一个小服务员看韩二上的如此的笨,就叫来了其他的服务员看热闹。来了几个小姑娘站在那里看韩二上弹簧,不觉得好笑。韩二本来是蛮有力气的,但是他知道大家伙在取笑他,也就来了憨劲,拉弓射箭似的使圆了劲拉弹簧,但是门开着,使多大的劲也费力气,怎么拉也拉不开。

    多事的人早早的跑到韩二的师娘哪里告诉师娘韩二又在犯憨了。

    师娘看见了,生气的说:“韩二,你上个门弓子怎么不把门关上,这得多大的劲能把弹簧拉开,这是谁叫他上的?真是的,以后这种事别叫韩二干!谁再叫韩二干,我扣他工钱。”

    韩二到是不在乎这个,说:“师娘,上这个关上门时省力啊!我试试。”

    气得师娘话都说不出来了。

    师傅常常的骂韩二,但是师傅每次骂他都是有原因的,几天前韩二挨骂是因为那天饭店有份结婚的宴席,十八桌的客人,师傅买了三只羊准备做个羊杂汤招待客人。韩二给师傅打下手,师傅叫韩二把杀完的羊下水处理好。按照饭店的规定一副羊下水得分六分,也就是说一副羊下水得做六桌的汤,一只羊得分六份的骨头做手把肉。这韩二来了劲,把三幅羊下水给分了十份,分六份的羊骨头。师傅回来一看,羊下水汤已经做上了,一看十份,这缺了八份。气得师傅大骂韩二:“去你娘的,你个没心肝的玩意,八辈子你也出不了徒,把这手把手的教你也不会,一只羊就得分六份,你这是叫我陪死啊!滚,滚你娘的球。我他妈的倒几辈子的霉收你这个玩意啊!气死我了。”吓得韩二大气都不敢出。还是师傅有办法,把几个大锅里的羊杂碎到在一个锅里一搅和,分成三个大锅加上水炖了起来。韩二傻傻的看着师傅忙活,师傅一瞧他气就不打一出来,骂他:“去你娘的,给我滚,滚。就你这样整我这个店一年就给干黄。”

    韩二闷声不响的躲到一边干活去了。

    喜宴办完,师傅的气还没消,跟师娘一说,气得两人都乐了。

    韩二就要走,他和他的师娘说:“我师父骂我,叫我滚,师娘,我谢谢您对我的照顾。”

    师娘就说:“这是为什么?走了你想去哪里?有别的饭店请你了?”

    “没有,我惹师傅生气了,师傅这回一定不会饶我的。”

    “韩二啊!你师傅和我对你刻薄了,你要走?”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走呢!就因为你师傅骂你几句,你师傅不是为你好吗?”

    “我实在没有脸见师傅,师傅说,就我这样干,一年就把这个饭店给干黄了。整黄了,大家就失业了,我还是赶紧走得了,省得黄了大家没有饭吃。要是那样,他们还不把我吃了。”

    “韩二啊!你师父是恨铁不成钢,这是对你好,你怎么好赖都听不出来呢!将来你自己要是开店了,这样经营能行吗?我们不是坑害来吃饭的顾客。这是经营理念,再说这是你师傅对你好。就这么走了你到哪里去?”

    “我只是想人家花了那么多的钱来咱们这办喜事,咱们咋地也得叫人家吃的实惠点。师娘我真的没有地方去。您知道我是没有家,只好去要饭了。”

    “你都二十来岁的人了,连个地方都没有落脚,你就更应该留下了,你连一个地方去都没有,你走什么啊!给师傅说几句好话,他是不会和你较劲的。”

    师娘顾全大局,饭店已经初具规模上了档次,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象韩二这样孤家寡人光棍一根而又忠心报国的人是不好找的,师娘当然是不会轻易放他的。

    远远的可以听见学校上课敲钟的声音,钟声响起来街上的行人走得更快了,钟声就象桃树上的知了叫得更响亮了,见服务员秀丽走过韩二眼睛也为之一亮。

    “谢谢师娘,我这就去。”

    韩二在师娘的劝说下又留下了。师娘看着韩二的寒酸劲,心一软,到同学家开的服装店和同学几经讨价还价给韩二买了一件羽绒服,韩二穿上新羽绒服乐得嘴都歪了,故意的在秀丽的眼前晃来晃去引起秀丽的注意。

    师娘无奈的说:“韩二,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人家是个大学生,我这小庙是养不住人家的。对了,晚上刘福又给你介绍个女孩,你去看看。”

    韩二相的对象,都是朋友介绍的,朋友们认为,以韩二这样的能干的人,要找什么样的老婆还不容易?

    顺便说一句,韩二这些朋友当中没一个是有学问的,大多是他的师长、同事或圈子外的朋友。

    整个晚上,会面在一种略显沉闷、无趣而荒诞的气氛中收场,韩二不好意思开口,就像一个白痴那样微笑或点头,他显得心不在焉。

    “来四样咸菜,两杯啤酒。”

    看着上来的四样咸菜,砰!”女子火冒三丈地夺过他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饭店的地板上,成了四边八块。

    “彭!”他气愤万分地端过她的瓷饭碗,用尽全身力气扔在她的脚尖面前,碎成几瓣。

    这次相亲韩二给女方留下了极其糟糕的印象。尤为致命的是,他开始对相亲的作用表示怀疑。在回来的路上,朋友妻子不无惋惜地说,这事儿泡汤了。人家有一栋楼房出租,如果这事儿成了,你不就有现成的房住了吗?这多好啊。都是你,点不着鲍鱼燕窝,也要来个大虾炸蟹嘛,倒是咸菜摆了一桌,让人觉得忒也小气!韩二如释重负,轻松地说,没缘分,也没办法!

    其实该女子有点意思,不中意的是她的母亲,该女子还在事后发了几个短信息,要约韩二去跳舞或唱歌。韩二没有回复,无论女子是会唱歌、会跳舞,都不是他所感兴趣的。他不想纠缠于一些有违意愿的事情中。

    秀丽劝韩二说:“韩二,你就是点什么山珍海味也不行的,人家姑娘嫌你的职业是厨师,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局长是伙夫。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身的油烟子味,那个姑娘喜欢。”

    不过,韩二再也不去找人介绍对象了,虽然他跟秀丽没有什么情分,但他还是挺感激秀丽透露饭店里的内幕。忽的他不禁心疼起那交得比窦娥还冤的一百多元钱买的几样咸菜,这钱要是请秀丽!秀丽一定不会嫌自己身上的油烟子味的,秀丽已经闻惯了饭店油烟子味了。再说了,自己就是饭店的厨师,那样菜能比得上自己的手艺。

    秀丽一只手背到身后,步履轻松的穿梭在前厅。师傅家的饭店里客人很多,毕竟到了晚上饭局的时间了,晚十点才打样。

    收拾完毕,韩二随手挑了点东西就先坐下来吃了,好一会才看到秀丽端着盘子过来。

    “怎么样,今天的饭菜还不错吧?”韩二嚼着牛肉干含混不清的说着“哦,你怎么”

    韩二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到秀丽拿了一个钢制的托盘,里面有一盘菜和两碗蛋炒饭。“这是给你拿的。”秀丽很认真的把其中一碗蛋炒饭放在韩二的桌子上。

    “嘿嘿,秀丽”韩二微笑着看着秀丽。“恩?”秀丽侧着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疑惑的看着我。“哦,没什么。其实你可以先吃的,不要等我,这样吃容易发胖。”

    韩二建议“我觉得这个菜市我自己亲手做的,所以”

    一只狗陪着她们,偎在主人身边边,眼睛半睁半合,打着盹儿。

    秀丽轻轻的捏了下,小狗可爱极了。

    尽管饭店有很多好的饭菜,但是对饥肠辘辘的韩二来说即便是蛋炒饭也是如此美味。

    “哥,你怎么就吃蛋炒饭啊!”秀丽正拿着生姜片去蘸糖吃。

    “我是粗人,哈哈扔了可惜了,太浪费了!这东西实惠。”韩二故意装的声线浑厚“其实是饿到懒的挑东西,最快的饭菜就行,直接就做了盘蛋炒饭。”

    “我再去弄点,你要什么?我打一盘我们两个人分,你爱吃的我都喜欢吃。”

    秀丽盈盈起身。这小妮子看来也饿的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平时吃饭就吃一小块,今天却企图吃半盘子的饭菜。

    带带拉拉的,韩二的厨艺渐渐的大有长进,师傅和师娘都很高兴,师傅交代师娘给韩二涨工钱,每个月八百元,顶上三个人的工资了,这下可把店里的几个伙计服务员弄得莫名其妙。后来师傅说,将来自己不干了,就指望着韩二了,别人谁也指望不上,只有韩二人品最好。师傅的一句话,叫大家伙心里明白了,原来以前每个人在指使韩二干这干那的师傅和师娘都看在眼里了,只是师傅和师娘涵养高,深藏不露而已,到了真章,人家自有主张。

    除了师傅,镇上没有人愿意管韩二。师傅在镇里的朋友李财的女儿秀丽在饭店当服务员,韩二很喜欢秀丽,她总是像师娘那样的口气教训韩二,韩二看见秀丽拎着一个布兜从饭店的宿舍里出来,一边锁门一边用眼角的光瞄了一眼韩二,躺在椅子上的韩二猜到她会叫自己从凳子上下来干活的,果然她就尖着嗓子对韩二嚷嚷道,你怎么躺在凳子上?那是给客人坐的呀,你把泥巴弄在上面,来了客人会弄脏人家衣裤的?有躺着的时间去厨房收拾收拾多好,省的师傅骂你。秀丽的长发有一种暖昧的气息,唤起他对母亲遥远的记忆,韩二最喜欢故意气秀丽。

    客人又不是你请来的小白脸,你怕弄脏人家衣裤作甚?难不成是人家不喜欢你,又找借口闲桌子椅子埋汰不和你对象了。

    憨二,胡说八道,等我告诉刘大伯,看他不打你的臭嘴!秀丽并不真生气,只是板着脸走下台阶,突然抬起一条腿往上搐了搐她的丝袜,这样韩二正好看见小旗袍后面的另一条腿,像又白又嫩的莲藕。

    韩二不是存心看她的腿,但秀丽大惊小怪地叫起来,你往哪儿看?不怕长针眼?小小年纪的,也不学好。

    谁要看了?韩二慌慌忙忙的转过脸,嘴里忍不住嘟嘟囔囔的念出了几句自己编的顺口溜,傻秀丽,个儿长,像寡妇,脸面黄,没男人,想老公,骑摩托,穿旗袍,回到家,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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