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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是个了不得女子。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片刻，前方便出现一棵苍劲银杏，足要两人合抱那么粗，树大根深。树冠犹如遮天巨蘑，金黄叶子尚有不少，动辄车风，呼呼转出小漩涡来。树下无石椅石桌，却有一架秋千，另一头绑高壮臂枝上。秋千微荡，寒冬将时分，丝丝雀跃欲动。
“这是芷娘喜欢待地方之一。”虽然只是借口，童夫人还是以她心爱女儿开场。
采蘩只是听，没有到她需要说话时候。
童夫人不知对她该抱有哪一样感觉。像钥儿那般全心接受，还是像姬老夫人那般保持警觉。这女子具有一种极冷极热气质，各自极端，各展主导，互不相融，互不倾轧。迄今为止，见过得那么多人里，她是第一个。女儿为什么会认她为义女？曾有过疑问，但真相已经入土。目光垂落，看到那枚再眼熟不过宝石花——
“没有话要问我吗？”童夫人捉住秋千绳。
“问都海尤是受夫人示意，故意背着我说坏话却又让我听见？还是问我为什么要回您那句拿你想我拿东西？”采蘩刻意站得离秋千远一点。那是童芷喜欢，童夫人珍忆。
童夫人轻轻一推，无人秋千空荡了起来，慈母爱那般忧伤，到采蘩面前却已随风“你果然看出来了。”
“实太凑巧，我刚进书房，就有人开始我耳朵边抱怨。只是我不懂，夫人为何如此安排？”告诉她，将会不留情地刁难自己吗？
“这是隐题。想看看你会不会告状。”童夫人一语道破“如果小人语就能让你觉得万般委屈为难，要我替你做主话，那你即便三题都通，我将会收回本由芷娘经营盐铁矿山。这并不是和芷娘陪嫁到姬家去，而是她成年后生辰礼，由她掌管，每年赚利归她，但属童氏所有。”
“盐铁矿？”即便性子冷淡，采蘩也惊了，四房，不，童芷到底有多富？
“不多，两座盐山一座铁矿，却足以盖过明面上陪嫁三倍。”童夫人说得可有可无“然而，我并不想将它们白白给了姬氏，只能给我女儿和她孩子们。”
“姬老夫人不见得贪心，但姬氏还有三房，人心隔肚皮，实很难说，何况是这么大诱惑。”采蘩一点就通。
童夫人眼中欣赏一闪而过“掌管盐铁，小妇人扭捏可不行，娇气不行，这是隐题真正用意。”
“谢夫人赞我不扭捏不娇气。”采蘩笑而谢过。
童夫人想说她可没夸，看着那笑就没出口“你观察细微，就该知道我对你为何拿了慈念答案并不满意。”
“夫人想采蘩不但手里拿到了它，心里也拿到了它。采蘩做不到，也不想欺骗夫人，所以才那么回答。”
采蘩话让童夫人六神一震“为何做不到？”
“因为采蘩自认无法做到像您女儿一样开善堂做善事，仁慈怜悯天下苍生。”管自己正是让这份慈念救了“什么都有人，慈念是回报上苍眷顾。采蘩什么都没有，父母双亡，一贫如洗，活下来已属不易，慈念太奢侈。且我以为，慈，心弱也。心弱，而被恶人欺。当你遍体鳞伤，谁会赞颂你性本高洁，只不过多伸一脚来踩你罢了。”
童夫人再度讶异“我以为你只是家门落魄，不至到让人欺侮地步。”
采蘩不好说实话，只能模棱两可“夫人，我爹连姓氏都不要了。没有姓氏，就与奴无异，任何人都比你高一等。欺人主会欺侮我，被欺仆也会欺侮我，因我已泥沼中，再低不能。”
童夫人叹息“想不到你身世居然如此可怜，怪不得你虽冷漠，却有一股不服软劲。我再问，如果两日后那女娃不来，你如何打算？”
“搬离姬府，找个小院住下，想办法养活自己，然后再作打算。”采蘩对谁还没有说这样决定，但面对绵里藏针童夫人，她说了。不说怕徒生疑窦。
“不离开康都？”童夫人似乎看穿采蘩用意“钥儿却一直怕你一走了之，还有雅雅。”
“不离开康都。”本来无牵挂，现难走远。
童夫人笑了“原来钥儿白操心。不过真不拿吗？我给你见面礼。慈念可以磨成比任何坚强个性都锋利武器，希望有一天你能领会。”
“也许。”采蘩心中微动“此时，我只能拿走一缕，用来保护钥弟和雅雅长大成人。”
童夫人背过身去，头微侧轻仰，看了盘天树冠好一会儿，然后说道“走吧。”
原来，谁等考验结果，谁傻。
对是个了不得女子。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片刻，前方便出现一棵苍劲银杏，足要两人合抱那么粗，树大根深。树冠犹如遮天巨蘑，金黄叶子尚有不少，动辄车风，呼呼转出小漩涡来。树下无石椅石桌，却有一架秋千，另一头绑高壮臂枝上。秋千微荡，寒冬将时分，丝丝雀跃欲动。
“这是芷娘喜欢待地方之一。”虽然只是借口，童夫人还是以她心爱女儿开场。
采蘩只是听，没有到她需要说话时候。
童夫人不知对她该抱有哪一样感觉。像钥儿那般全心接受，还是像姬老夫人那般保持警觉。这女子具有一种极冷极热气质，各自极端，各展主导，互不相融，互不倾轧。迄今为止，见过得那么多人里，她是第一个。女儿为什么会认她为义女？曾有过疑问，但真相已经入土。目光垂落，看到那枚再眼熟不过宝石花——
“没有话要问我吗？”童夫人捉住秋千绳。
“问都海尤是受夫人示意，故意背着我说坏话却又让我听见？还是问我为什么要回您那句拿你想我拿东西？”采蘩刻意站得离秋千远一点。那是童芷喜欢，童夫人珍忆。
童夫人轻轻一推，无人秋千空荡了起来，慈母爱那般忧伤，到采蘩面前却已随风“你果然看出来了。”
“实太凑巧，我刚进书房，就有人开始我耳朵边抱怨。只是我不懂，夫人为何如此安排？”告诉她，将会不留情地刁难自己吗？
“这是隐题。想看看你会不会告状。”童夫人一语道破“如果小人语就能让你觉得万般委屈为难，要我替你做主话，那你即便三题都通，我将会收回本由芷娘经营盐铁矿山。这并不是和芷娘陪嫁到姬家去，而是她成年后生辰礼，由她掌管，每年赚利归她，但属童氏所有。”
“盐铁矿？”即便性子冷淡，采蘩也惊了，四房，不，童芷到底有多富？
“不多，两座盐山一座铁矿，却足以盖过明面上陪嫁三倍。”童夫人说得可有可无“然而，我并不想将它们白白给了姬氏，只能给我女儿和她孩子们。”
“姬老夫人不见得贪心，但姬氏还有三房，人心隔肚皮，实很难说，何况是这么大诱惑。”采蘩一点就通。
童夫人眼中欣赏一闪而过“掌管盐铁，小妇人扭捏可不行，娇气不行，这是隐题真正用意。”
“谢夫人赞我不扭捏不娇气。”采蘩笑而谢过。
童夫人想说她可没夸，看着那笑就没出口“你观察细微，就该知道我对你为何拿了慈念答案并不满意。”
“夫人想采蘩不但手里拿到了它，心里也拿到了它。采蘩做不到，也不想欺骗夫人，所以才那么回答。”
采蘩话让童夫人六神一震“为何做不到？”
“因为采蘩自认无法做到像您女儿一样开善堂做善事，仁慈怜悯天下苍生。”管自己正是让这份慈念救了“什么都有人，慈念是回报上苍眷顾。采蘩什么都没有，父母双亡，一贫如洗，活下来已属不易，慈念太奢侈。且我以为，慈，心弱也。心弱，而被恶人欺。当你遍体鳞伤，谁会赞颂你性本高洁，只不过多伸一脚来踩你罢了。”
童夫人再度讶异“我以为你只是家门落魄，不至到让人欺侮地步。”
采蘩不好说实话，只能模棱两可“夫人，我爹连姓氏都不要了。没有姓氏，就与奴无异，任何人都比你高一等。欺人主会欺侮我，被欺仆也会欺侮我，因我已泥沼中，再低不能。”
童夫人叹息“想不到你身世居然如此可怜，怪不得你虽冷漠，却有一股不服软劲。我再问，如果两日后那女娃不来，你如何打算？”
“搬离姬府，找个小院住下，想办法养活自己，然后再作打算。”采蘩对谁还没有说这样决定，但面对绵里藏针童夫人，她说了。不说怕徒生疑窦。
“不离开康都？”童夫人似乎看穿采蘩用意“钥儿却一直怕你一走了之，还有雅雅。”
“不离开康都。”本来无牵挂，现难走远。
童夫人笑了“原来钥儿白操心。不过真不拿吗？我给你见面礼。慈念可以磨成比任何坚强个性都锋利武器，希望有一天你能领会。”
“也许。”采蘩心中微动“此时，我只能拿走一缕，用来保护钥弟和雅雅长大成人。”
童夫人背过身去，头微侧轻仰，看了盘天树冠好一会儿，然后说道“走吧。”
原来，谁等考验结果，谁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