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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得从一条街说起。

    这条街叫兰溪街。只看这名字,莆田当地人大概就能猜到它是以木兰溪为名。只是,估计很多人不认识这条路。或者,大概走过的,但不知其名罢了。我也是很多年后,偶然间在路边发现街牌的——兰溪街,一时讶异。这就好比,你经常见到一个人,却不知道他的名字。有天无意得知他的名字,微笑之后,不禁感慨“哦,原来就是他啊!”这时,他的形象便越发清晰起来。

    兰溪街连接着沟头圆圈和新福厦路。街的两旁基本以商铺为主。只是,虽在一条路的两侧,商铺的面貌却有着天壤之别。街道西面的商铺得益于金威豪园小区的统一规划,呈现出别具一格的现代样貌,干净、整饬、大气,它们以卖服装经营茶叶开超市等为主;街道东面一溜都是些民房构造,很是寒碜,在经过屋主一番或简单或繁琐的修葺之后,多租赁与人经营小吃店修理店及杂货铺一类生意,有着浓浓的市井味。在这里,你会发现,农村与城市的差别竟然纤微毕现,可谓一个阳春白雪,一个下里巴人。

    这条路上,每天车水马龙。自行车,摩托车,小轿车,还有徒步行走的人们交汇而成的人流在南北两个方向奔涌。特别是上下班期间,街上热气腾腾——都是人气。这时走在街上,仿佛你鼻端呼吸的竟是别人刚喷出的热气。

    附近有一个市场。兰溪街往南直走就能到达它。这条街最热闹的大概当属这个地方了。从我小时候记事起,它就一直在,至今改变得不多。这边有个小区,叫福利区,老早以前是莆田糖厂职工居住的地方。于是,附近的人们就管市场叫福利区市场。若拿它与筱塘、城南、或南门农贸等市场相比,它立即显得小气了些,落后了些,只不过热闹程度却是丝毫不亚于前者的。每天早晚,买卖最为繁盛,一波又一波的人来了,又去了。

    城市,有城必有市。城,居住之地也;市,买卖之所也。是人,就离不开衣食住行。况且,民以食为天。因此,有人居住的地方,就会自发形成一个集市,以供人需求。福利区市场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它做的是附近几个村落人的生意。他们中有的人来买菜,有的人来卖菜。近年来,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推进,多年前的卖菜人如今多已成了买菜人。

    每天早晨及傍晚,集市上吵吵闹闹,买卖之声讨价还价之声不绝于耳。那声音形成一股奇怪的声浪,密匝匝地起伏在人潮里。人一旦进去,就会立即被淹没似的。菜摊、肉摊、海鲜摊,摊摊是人。菜摊上,青菜萝卜豆子马铃薯西红柿,红红绿绿,样样都有。有人在拣菜,神情十分专注,仿佛在挑选什么名贵东西似的。不时又与摊主说着什么。拣完后付钱走人,接着流动到下一个摊子。肉摊上吆喝声不断,肉板上放置有一堆堆的排骨、瘦肉、五花肉、内脏。当你一路走过去时,总有好几个摊主热情地朝你吆喝道:“要买不?”一旦有人买时,摊主就熟练地操刀切肉,砧板上一声声地响着,流淌着生活的韵律。

    海鲜摊是整个市场里最潮湿的地方,地板上满是水渍,连成一片。一盆盆的鱼虾蟹就那么摆放在地上,各类鱼在盆中自由畅快地游着,也许,它们并不知下一刻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命运。买鱼时,当你仔细拣好鱼后,摊主就把它(们)从水中捞出,立马将它摔死,然后熟练地刮鱼鳞,开膛破肚掏出内脏,最后往秤上一称,朝你喊出价钱。而海蛎蛏等贝类海鲜则一般是放在摊上让人挑拣。

    肉包煎包馒头摊生意在早晨最火,空气中飘过一阵油香,不时有人提着一袋袋走。摊主满面油光,但也忙得不亦乐乎。卖烤鸭卤料的人推着车子过来了,摊子玻璃上贴着“正宗北京烤鸭”几个红字。

    市场的周围一般是些杂货商铺,多是卖些日常生活用品及干货水果一类的东西。店门口是一箩筐一箩筐的鸡蛋鸭蛋,赤溜溜地躺在你面前,还有鲜艳的水果在阳光下闪亮着。当然,这里还有小型超市和衣服店,多是卖儿童衣物。

    市场里,来往穿行其间的,有穿着睡衣抱着小孩的中年妇人,有提着菜篮的老头老太,还有像我一般较为年轻的人。市场门口还有一些流动菜摊子,走过去时,有阿婆用一口正宗的本地话朝你叫喊道:“阿妹仔,要买不?”“这菜很新鲜的,刚摘下来的,买一些吧。”那张脸就像风干的橘子皮似的,有些黑涩。

    走进市场,你就走近真实生活。在这里,你会见到生活最真实以及最热闹的一面。

    2010年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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