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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初中的时候,凌南和阿牛是同班同学。他们初中三年都是同桌,一直坐在前面第二排的第二个座位。认识他们的人都说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但是认识他们的人都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也就没有给凌南和阿牛增添什么麻烦。再说背后还有班主任关照着,有谁敢说三道四的。

    西达知道凌南和阿牛之间的很多事情,但是他在我面前表现得十分放心,似乎毫无在乎的样子,我却有些担心。私下,我把他拖到一个阴暗的地方,试图问个所以然,没想到我花了钱竟然吃了冷门羹,西达表示对此事不发表任何言论,差点把我气得吐血。

    在凌南的眼里,阿牛是一个敢做敢当讲义气守信用精明能干的优秀男人。她对我说阿牛的身体里流着叛逆的血液。阿牛最讨厌被别人管束,他喜欢自由悠闲,唯一不足的是阿牛和家人关系一直紧张,处于危险边缘。

    几天前,阿牛的母亲在一次车祸中走了。

    当时,阿牛坐在母亲的身边。他被突然而来的事情吓坏了。母亲躺在他身边,鲜血从母亲身体里流出来。阿牛一双小手按住母亲的伤口,但是任他怎么使劲都捂不住血。母亲的血从他的手指缝里流下来。他眼睛也染上了红色的恐惧。阿牛挪动半边屁股,让母亲能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他听见母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就是:活着!然后,母亲就咽气了。

    凌南知道了阿牛的事情,她伤心的哭了。她为阿牛伤心,她为阿牛的母亲流泪,即使阿牛的母亲曾经残忍的打过她。

    凌南去看望阿牛。她坐在阿牛的床边,给阿牛削苹果。阿牛突然尖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凌南抓住阿牛的胳膊,把他按在病床上。阿牛看到凌南,他不顾一切的大声叫喊。他说他要找到凶手,他要把撞死母亲的司机干掉,让那个大恶人不得好死,永无宁日,还说了一些诅咒的话。阿牛最后强调,无论凶手逃到天涯海角,他一定会把凶手挖出来。

    凌南看着阿牛恐怖的样子,浑身颤抖,什么都不敢说。幸好,医生此时进来了。医生给阿牛打了一针镇定剂,病房恢复了平静。

    这件事情让学校知道了。

    西达带了一群死党(当然里面有我),一起到医院看阿牛。阿牛的脾气暴躁,情绪十分不稳定。医生不允许我们进病房看他,让我们隔着一块透明的玻璃看阿牛的样子。

    我看到两个男医生从左右两边压住阿牛的胳膊。阿牛痛苦的挣扎着,他把手指插进了棉被里。女护士脱掉了阿牛的裤子,一根银白色的针管立即扎进阿牛雪白的屁股,随后就是一声尖叫。看着阿牛痛苦的样子,我自言自语的说,阿牛会不会疯掉呀?

    西达站在我身边,听见我说话。他对我说阿牛现在这个样子,还是疯掉算了。不然清醒过来,回想起自己母亲血淋淋死去的样子,是谁也无法接受得了的事实。

    凌南没有离开病房半步,她默默的守着阿牛。

    西达在家里熬了一些鸡汤给凌南和阿牛送去。

    凌南对西达说谢谢,然后就倒在凌南的怀里,伤心的哭了。

    我在家里写小说,突然电话响了。

    我接了电话,是西达打过来的。他叫我过去陪他一会儿。

    他的声音轻轻的,像玻璃,好象随时会掉在地上碎掉似的。

    当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可是我还是接受了西达的邀请,到酒吧陪他喝酒。

    因为我不想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

    我来到酒吧,见到西达。一个女孩子坐在西达身边,她就是凌南。

    他们见我走进来,立即起身给我让座。西达为我向服务员要了一只啤酒杯。

    凌南的眼睛红红的,像刚刚哭过。

    我开玩笑的对凌南说,凌南,你的眼睛水汪汪的,变得漂亮多了。

    凌南给我逗乐了。她说她的眼睛是漂亮,但前提条件是她哭过了。

    西达叫我吃东西。我不客气,随便吃了一些。

    我继续对凌南说,如果你要保持漂亮的话,那么你每天至少要哭一次喽?

    凌南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看到凌南的泪水就傻了,刚刚夹起来的西瓜条又放回瓷杯里。西达说凌南这样不关我的事情。凌南就是想让我过来随便聊聊,不闷。

    凌南说她的父亲不是一个好父亲阿牛是她的哥哥。

    我说我了解,我明白。

    凌南突然神经质的把桌上的杯碟推到地板上。她大声叫嚷,你不懂,谁都不懂,我和阿牛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在阿牛最失落的时候,巴笛消失了。

    我在城里打听他的下落,但是我对巴笛失望了。在阿牛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巴笛没有为阿牛做过一件事情,甚至没有对阿牛说一句安慰的话,他就走了。我憎恨这种无情无义的兄弟。亏阿牛以前对他那么好,好吃好穿好住好玩的,全部给他了。现在要怪就怪阿牛看走了眼,看错了人,白白养活了那头没心没肺的狼。

    第二次见阿牛的时候,没有人陪我去。

    我想和阿牛单独的谈谈,一些事情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面对面的,谁也逃避不了。一名护士接待了我。她把我带到阿牛的病房。

    其实,阿牛是惊吓过度,腿伤不碍事,稍微休息一阵子就好的。因为阿牛买了人身保险,他父亲要求换单间病房,给阿牛一个清净的地方养病。这些消费是不用他掏钱的。

    我见到阿牛。阿牛瘦了一圈。一圈是什么概念?我想是那种快要死的状态吧。

    我握住阿牛的手。阿牛醒了。他对我说,他有种预感,说我一定回来的。我说我来了。他说他有件事情要我帮忙。我说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一定会尽力做好的。他说隔壁的病人给他送来了一块铁牌,铁牌上刻着一头狮子,那是他送给巴笛的生日礼物。他想看看巴笛,了解巴笛的情况。我说没问题,我这就去瞧瞧。

    我走出阿牛的房间,走进了隔壁的病房,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有空荡荡的房间,一股死亡的气息在空中飘荡。

    我问护士,房里的病人哪去了?

    护士平静的看了看我,然后对我说病人死了,已经被送到太平间去了。护士面无表情的从我身边走过,她嘴里还唠叨着,年轻人真是的,好好的,打什么架,命都给丢了,值得吗?

    我想我已经没有听清楚护士后面说的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打架?为什么?房里的病人真的是巴笛吗?阿牛是不是脑袋发热说胡话?  

    我返回阿牛的房间。阿牛见到我显得异常兴奋。他的双手顶住床,身体往后缩,试图坐起来。他笑着问我隔壁病房住的是不是巴笛?

    我说是的。

    阿牛马上追问,巴笛现在怎么样了?

    我没有直接回答阿牛的问题。我低着头,保持沉默。

    阿牛看我低沉的样子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自言自语的说,巴笛,你要活着,要活着呀。

    这个时候,我不想和阿牛谈论关于生命的话题。我感觉好累,我现在只想马上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美美的睡到天亮。

    阿牛抬起头,激动的问我:说吧,巴笛怎么了?他们把巴笛怎么样了?快告诉我!

    一名护士走进来。她警告阿牛,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请他不要大声喧哗!

    阿牛眼看就要跟护士吵起来了。我双手按住阿牛的胸膛,对护士说,sorry,sorry,我们以后会注意的。

    护士走后,我心情平静多了。阿牛也安静多了。

    我对阿牛说,巴笛死了,被人送到太平间去了。

    阿牛听了我的话,倒在病床上,身体软绵绵的,眼睛痴呆的看着天花板,一声不吭。

    我说他可能不是巴笛。阿牛说不可能的,只有巴笛才会有狮牌。我说即使是巴笛,也不会那么巧住在隔壁病房吧。阿牛说那是送铁牌的护士说的。我问他巴笛怎么住院了?他发生了什么事?阿牛说巴笛为他打架了,帮他收拾一群坏蛋。

    阿牛继续说,他有个好朋友叫土鸡。土鸡是街头的小混混。在阿牛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土鸡二话没说挺身而出及时为阿牛解了困难。阿牛对土鸡心存感激。前些日子,一个叫三剑客的赌鬼,为了还清赌债,铤而走险,做起白粉生意。孰料他第一次出手就被公安瞪上了。公安抓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把白粉藏在土鸡的衣柜里。他口口声声说是土鸡指使他这么干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公安把土鸡抓走了,而三剑客在中途逃掉了。巴笛本来不知道这件事情,是阿牛打电话告诉他的。阿牛让巴笛找出三剑客,还土鸡清白。

    难道巴笛真的跟三剑客干上了,挂彩了,住院了?他把狮牌还给你,算还清情义?我说。

    阿牛也糊涂了。他说他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承认自己确实做错了。他不把这些事情告诉巴笛的话,巴笛就不会受伤。巴笛就会平平安安的离开这座城市,快乐的生活。

    每天都是万里晴空,艳阳高照。自从认识了你,牛b的阿牛,我就没有空闲过。一个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我们听得清清楚楚。

    我和阿牛异口同声的叫喊:巴笛!

    从门外进来的人正是巴笛。

    我大吃一惊,问道,巴笛,你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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