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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她就住在了我的工地上,没有回去

    1999年是我的伤心年。我早年毕业于武汉测绘学院,是工程师,后来又做了与工程有关的生意,曾经过得很幸福,然而随着一声失败的婚姻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家和儿子我都给了前妻,当我已经四十,一无所有,在春节刚过的寒冷日子里离开生活多年的古城西安,我的心里是悲凉的。

    这种悲凉一直蔓延到广州,然后是深圳。来深圳的第二十二天,我应聘做了xx水库连通段工程的工程师。我是带着一种疗伤的心情留在南方的,除了工作和偶尔给远在西安的儿子打打电话,我不知道我还对什么有兴趣。

    如果不是当时工地上那个叫陈雨的监工,我现在的生活肯定是另外一番样子。陈雨是荆门人,没有什么特殊本事,他姐姐在深圳给一个香港人做二奶,他也就跟了过来。由于我是工程师,他有意巴结我,有一天,他和我说:“郑工,要不要找对象,我给你介绍一个?”我口里说“可以啊”其实并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陈雨认了真,约我和那姑娘见面。

    那是1999年8月23日,当时我在龙华,那姑娘叫曾纯,住在荆门,她是荆门沙洋县人,长得丰腴、白皙而端庄。出我意料的是我们谈得很投缘。她说她以前在北方打工,认识一个河北承德男人,他们有了一个孩子,她本来要踏踏实实和他过穷日子,可是那个男人不务正业,天天赌博喝酒,还经常打她,不得已她就回了荆门老家。那天回去的时候我才发现没有带够钱,正尴尬之际,曾纯说:“我这里有50块钱,你拿去吧,到龙华应该够。”我当时心里一热,自从和妻子离婚后,还没有哪个女人这样关心我。我几乎没有思索就说:“你愿意到我那里看看吗?“没想到她同意了。那天晚上,她就住在了我的工地上,没有回去。

    我觉得这没什么,我都快到中年了,她也非未嫁之身。既然两人都知道生活的苦,就有可能走到一起。第二天,曾纯要回去了,临走的时候她说:“虎哥(在以后,她都这么叫我),我其实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她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的无助是那样的真实。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渴望被爱,男人除此之外却还有种想要去爱一个人、呵护一个人的冲动。我说:“曾纯,只要你不嫌弃工地上生活差,你就搬过来吧。”

    爱情忽然变得很近,我有些猝不及防,但我马上释然,因为我已经不再年少,漂泊和失婚让我对很多东西都感到厌倦,我只是想找一个贴心的人,过天长地久的安生日子。就这样,我和曾纯生活在了一起,每月我领了工资,只留下一些零花钱,其它全数交给她;她把儿子也接了过来,我像待自己的儿子一样待他,我喜欢这种家的感觉,我计划着等攒够了钱我们就买套房子结婚。然而,1999年12月的一天晚上,曾纯的传呼突然响了。

    她们其实是很寂寞的,她们并没有她们表现的那样开心

    当时我没有电话和手机,就出去找到一家小店,敲开了小店的门,让曾纯回电话。曾纯说,是她舅舅来了,但让我奇怪的是,她根本不像是一个外甥女在和舅舅说话,她的神色告诉我她和对方有一种奇特的关系。回到家里,我问曾纯那个人到底是谁,开始她坚持说就是她舅舅,但后来她就说:“虎哥,你对我这么好,要再瞒你就昧良心,他是个香港人,叫马xx,我曾经和他生活过一段时间,本来好久没联系了,但现在他又来找我。”

    我明白了,原来我决定与之过一生的女人是人家的“二奶”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除了愤怒,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我说:“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曾纯说:“虎哥,你知道,我连小学都没毕业,又找不到工作,还带个孩子,我能怎么办呢?”

    曾纯总共有四个姐姐,二姐曾真和三奶曾春也在深圳石岩,我本来和她们素少来往,但这一次我决定去找她们。我见到了曾真,她了解了我的来意,说:“你要是真的爱曾纯,就别太往心里去。实话说吧,我也是人家的二奶。老二(曾纯的二姐)现在是个做饭的,如果她模样再周正些,肯定也是。我还有两下堂姐妹,我大伯的女儿,她们也都是。人家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其它还图什么呢?我们都爱这里,不想再回老家那个穷山沟,那种日我们过怕了。”

    我本来准备了很多话,想让曾纯劝劝妹妹,可当时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回到家里,曾纯问我去了哪里,我没有吭声,一支接一支抽了很多烟,最后我说:“曾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我过去做过什么,你过去做过什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能在一起,你能和那个香港人断掉吗?”曾纯有些为难地看着我,她说:“虎哥,马xx年龄大了,身体不好,老婆待他也差,挺可怜的。我能不能再和他过一个月?”这种要求是难以答应的,但不知道怎么我当时竟然答应了:“好,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结婚,好好过日子。”

    慢慢地,我了解这个二奶世界。原来包二奶也和找对象一样,除了自由恋爱,也有介绍的,介绍人可以拿介绍费,一般是被“包“者第一个月的包钱,包钱多的一个月有五千到一万块,少的有一两千。曾纯的一个堂妹就试图被人“介绍”出去,曾真通过她的香港“老公”给找了一个,结果共处了一段时间,对方却不满意,她那个堂妹就说:“少给些啦,一个两千就行。”但事情终于没有成功,她只好去了发廊,也就是说她以后也很难被包了,因为一般而言,那些已经有家室和几个臭钱的男人更愿意包一个良家女子。不过曾纯的那位堂妹去了发廊不久,就高档时装、化妆品、手机什么都有了,至于她做什么不言而喻。这些二奶姐妹们都没有工作,也没有能力找到足以尊处优的工作,曾纯就曾经和我说过,来南方以后,她试图找过工作,而除了到餐馆端盘子和扫大街,好像哪个地方都不需要她。她们过着原来不属于她们的生活,在她们的香港“老公”们来的时候,可以过几天至少看上去是开心充实的日子;如果他们不在,她们就只有靠打麻将、作美容,或者已生了孩子的靠逗孩子消磨时光,但有些空虚是无法填补的,像曾纯的三姐曾春,一边被人包,一边还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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