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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姐的爸去逝了,你们听说没有?”代平风风火火推开办公室们朝我们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刚才张姐还和我们在一起呢!”我说。

    “就才发生的事。她一走到大门就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现在还在大门处哭得天昏地暗。”

    办公室刚来四个人,我们面面相觑,想从别人眼里看看,该不该下去看看,谁下去安慰一下?互相对望后仍没有结果。我心里突然像压了个石头,感觉很沉闷。我走出办公室,像大门处张望了几眼,大门那的人太多,根本找不到张姐。我想下去看看,但又想到,平时我跟张姐除了工作上的来往外,基本上没什么私人交往,况且我又是个笨嘴笨舌之人,在张姐面前说什么呢?干瘪瘪的几句劝慰话在能说会道的张姐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在走廊上逗留一会儿,我心情沉重的走进办公室。

    “大人走了,她伤心我们都理解,可她爸爸得这个病也拖了两年多了,受尽折磨,他走了,也是一种解脱。”刘姨轻轻地说道。

    “她哭啥嘛,哭的是她爸走时,没有一个人守在她身边,大人病厉害了,几娣妹也不轮流守护一下,她伤心的是这个。”代平用右手背拍着左手心一脸气愤地说。

    “哦,这点就不对了,知道病沉了,就该守着。”张静说道。于是大家又跟着唏虚一阵。

    接下来了一阵沉默。

    我抱着资料准备到主任办公室去,任平也跟着我走了出来。远远看见张姐颤微微走来,好像重病初愈,头重脚轻,眼花腿软,每走一步都担心她会瘫软下去。

    我赶忙迎上去扶着她。“张姐,你不要太悲伤了。”话没说完,自已的声音倒哽住了。她拉着我的手边哭边述说着他爸走得有多凄凉,一个女儿没在她身边,三个儿子也没在她身边。看着她化过妆后被泪水冲出几条泪痕的脸,心里既讨厌又同情,都四十好几的人了,总是扭着青春不放,和年青女人争春,经常把脸涂得像猴子屁股。又加上她平时总是斜眼看人,说话十句没有一句是真的。喜欢你时,把你捧到天上,不喜欢你时,把你踩到地狱。所以大家都不愿意与她交往,想的都是我惹不起躲得起。现在看到她涕泪满脸,心里也难受。

    张姐把工作上的事给我交待好后,她就走了。

    中午,办公室的同室就商量,办伤事那天,我们几个要不要去,因为伤事在乡下办,路不好走,还因为张姐的为人,所以大家都不愿去。

    “如果我们不去的话,单位上就没人去了,她的邻居会说,张姐单位上一个人都没有来,她面子上过意不去的。”我看着大家小心翼翼地说。

    沉默。

    刘姨迟疑一会儿说道:“小周说得对,要不我们说好一起去。”

    “你们去嘛,反正我是坚决不去的,看到她那脸,听到她的声音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罗姐坚定地说。她曾和张姐为了工作上的事发生过不愉快。当时经理叫她俩合作搞个宣传计划,结果效果不好,张姐就在经理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了罗姐很多不是,为此,罗姐和她大吵一场。

    “你呢,美女?”我转头问珊妹。

    “我没啥说的,你们都去,我就跟你们一起去了。”她嘟着嘴。上次为了加班的事,张姐总盯着珊妹,让珊妹一连加了好几天班,可因为自己太年轻,敢怒不敢言。

    “去嘛,星期天约好,几点钟在哪见面,一起去。”代平扫视大家后看着我。

    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大家在一个办公室,遇到这些事,不去给她扎起,咋办?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搞得办公室气氛沉闷。

    “那就说好了哈,星期天十点半在虹桥见。”我敲了锤定下了。

    星期天虹桥头。

    我来到虹桥时,看到了罗姐,心里特别惊讶更是高兴。疑惑她昨天说得那么载钉截铁,一脸恨意的她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车子在路上跑了半个小时后,前面的公路太窄,不能通车了。于是我们找了个平台把车停好后,就开始徒步走去。虽然是阳春三月,但阳光早早暴露了它的毒辣。烤在我们无一点遮拦的脸上,火辣辣地痛。道路两旁尽是桃树,梨树,桔树之类的低矮树木,不能形成一点阴凉的地方,于是同事们有的用一张纸遮挡着阳光,有的举起一支手挡着阳光,免得阳光直接晒在脸上。没走几步,总有人会问:还有多远哦,我们还要走多长时间?没人回答,谁也没去过张姐家,只是知道个大概方向罢了。

    好不容易问了几个人,费尽周折才到达张姐家,由于来迟了,赶不上第一次开席,那就只能等第二次了。于是,我们在张姐家附近找个阴凉的竹林歇会儿。大家正开着玩笑,张姐来了。穿着一身黑衣,一头直发,没有化妆,可能昨晚没睡好,脸色有点黯淡。和我们谈到她父亲时,她敛眉低首,声音轻柔,讲到她父亲读书经历时,一脸得遗憾和伤心。眼前的张姐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素雅沉静,真正展现了一个中年女人该有的魅力。

    第二次开席后,张姐来请我们,没有往日故做的让人起鸡皮的假热情和客套。

    吃完饭后,张姐拉拉这个的手,又拉拉那个手,嘴角抖动了一下,想说什么终没说出来。我们大家三言两语劝慰她保重身体,不要担心工作,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后再来上班。她只是点头,脸上溢满了真诚的感激。

    回来的路上,珊妹说:“张姐素面朝天比她化妆好看多了。”代平伸手打了她一下脑袋。大家呵呵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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